柱華啼笑皆非。

「來,周小姐,喝一口濃濃的普洱茶,解一解油膩。」

他不知什麼地方弄來的好茶葉,香氣撲鼻,真有他一手,難怪那些女孩子都贊擁著他。

柱華抹一抹嘴,「劉棟材,鹿死誰手,還得走著瞧呢。」

劉棟材一怔。

她從來沒有叫過他,奇怪,劉棟材這三個字在她嘴裡說出來,倒真的頗為悅耳。

這時,周柱華已經抓起手袋走了。

柱華心裡想,不能敗在這小子手裡,要努力加把勁。

接著一個月中,她加倍用功,卻又改掉往日冷若冰霜的態度,與同事們的關係有顯著進步。

這一切當然落在劉棟材眼中,揶揄她:「沒有用的,凡事貴在出乎內心,你的親善手法十分虛偽,不久自己先會累壞。」

柱華為之氣結。

可是,她接著也檢討了自己,真的只是表面工夫嗎,不,一定要真心關懷同事才能算數。

果然,一經糾正,態度自然得多。

此了,劉棟材又說:「孺子可教也。」

柱華在心底說:我升了職一定叫你好看!

對這個人,仍然不假辭色。

可是其它女同事仍然圍繞在劉某人身邊,好比採蜜的工蜂。

「柱華,有沒有見過劉棟材?」

「柱華,麻煩你同棟材說一聲,我打算--」

「柱華,棟村說你會代他把這口訊記下來。」

「柱華,這盒禮物我就放在這裡了,今日是棟材生日。」

柱華不勝其優,要求換座位。

主任搖搖頭,「柱華,你權且再忍三兩個月,升的如果是你,自然不必換位子,不幸是他,至少也耳根清靜。」

對,說得真好。

有一位叫安芝的同事輕輕問:「柱華,你不覺得劉棟材吸引嗎?」

柱華冷笑一聲,「對不起,我沒有感覺。」

「這倒是奇怪,與他出去過的眾女生卻都有口皆碑。」

柱華聽到這樣新鮮的形容詞,駭笑起來,這劉棟材簡直已成為眾女品嘗過的一碟菜,人品淪落至此,夫復何言。」

不由得問安芝:「你們看中他什麼?」

「為人體貼、溫柔,很替女性設想,又沒有特別要求,慷慨大方,樂於請客,管接管送。

呵,原來有這麼多好處。

「上個月樂柏芬做盲腸手術,住三等房,他硬是付鈔把她轉到頭等房去,舒服多了。」

柱華仍然冷笑。

「茶房小明失學,他又幫他找兼職及夜校。」

這還差不多。

不過,仍然只不過是多事,算不得什麼真善心。

安芝接著說:「柱華,你真幸運,你坐在劉棟材對面。」

嗄?柱華跳起來,唉,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再過大半個月,同事也都風聞劉、週二人爭升一個職位。一方面替他們慶幸,另一

方面替他們緊張,上頭最喜利用這種機會使下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果然,一天下午採訪主任傳他們進房去說話。

一看,總編輯也在。

他搔搔頭皮,「你們兩位,半斤八兩。」

劉棟材朝柱華笑笑。

柱華不語,心想,誰要是同他一般斤兩那才倒黴呢,可是近日也學乖了,臉上一點不露出來,只是微笑。

「可惜副主任級只得一個空位。」

柱華不發一言。

「這樣吧,兩位各寫一篇五千字特寫,自由題,一天後交稿,就憑這篇特寫判高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