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還罷了,家倫遺憾的是她始終沒有要好的男朋友。

能夠叫一個男人手足無措地那般傾倒是難得的,女同事楊蓓莉便有為她神魂顛倒的男友。

他們準時管接管送,送糖送花送名貴手袋,簡直像奴隸一般。

每個人都有天才,蓓莉控制男生的才華是叫人佩服的。

奇是奇在蓓莉樂意同家倫做朋友,一工實在太過南轅北轍,毫無衝突,俗雲同行如敵國,她倆顯然沒有這種顧忌

蓓莉常往家倫辦公室跑,喜歡與她商量所謂大事。

今日中午,她探過頭來,「家倫,又吃蘋果當午餐?」

家倫笑著點頭,「請進來。」

蓓莉坐下說:「給你看一件衣服。」

她開啟一隻大盒子,裡邊裝著件黑色緞子晚服,一大半用累絲fèng成,歐洲名貴牌。

她穿上一定既危險又好看。

「又是誰送的?」

「我自己買的。」

「大手筆。」

「上舊生聯誼會去吃飯,這身打扮代表我三年來的成就。」

家倫笑笑。

「我帶什麼樣的男朋友去好?」

家倫替她出主意:「英俊、能幹、富有,最好財經版上登過他的照片,一定可以叫你舊同學刮目相看。」

「對!」蓓莉完全贊成。

她捧著盒子出去了。

另一位同事麥玉成進來,看著蓓莉背影,喃喃道:「膚淺。」

家倫聽見,輕輕答:「我才不會那樣說。」

「還說不是?」

「蓓莉頭腦最清醒不過。」

「她有腦嗎?」

「有,怎麼沒有,比你我發達得多了,她完全知道要的是什麼,一直朝著這條路走,很快就會成功。」

「靠男人?」

「那也是一種辦法。」

「家倫,我以為你會看不起這種人。」

家倫笑,「河水不犯井水,我從來不敢看不起任何人。」

麥玉成嗤一聲笑,「對,家倫,我決定與王熹訂婚。」

「恭喜你,玉成,那是個好人。」

玉成嘆口氣,「光是好人,說服力不強。」

「誰說的?對你不好,身家億萬,貌至英俊又有何用。」

「家倫,你思想如此通明,照說,沒有道理找不到男朋友。」

家倫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知己?」

「對不起,也許你收藏得好,我們沒看見。」

麥玉成離去。

家倫低下頭,她是真的沒有親密男友。

最可怕是那種星期天聚會,所有長輩都歡聚一堂,一見家倫,都殷殷垂詢:「家倫,找到物件沒有?」家倫巴不得找個地洞鑽。

發誓找到那個人之後也不會帶他到那種場合去。

幾位太太一邊打麻將一邊笑諂,「家倫的眼角高,要好好地挑選是不是。」

真是寂寞。

過了三十歲就好了,大家忌諱,也就不會再問這件事。

也許應該改一改作風。頭髮留長,梳蓬鬆點,像剛自床上起來,又可以隨時回到床上去,紅唇、眯眯眼,衣服彩艷,領口稍微大一點……

可是,姿態那樣難看,贏了也等於輸了。

就在那個月下旬,家倫的母親進醫院做例行身體檢查,發覺胸口有硬塊。

經過化驗,證實是癌。

家倫至為震驚。

朱太太反而要調過頭來安慰她。

「這也不是絕症了,可以醫得好。」

家倫伏在母親身上,傷心欲絕。

「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