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幾十塊錢。」堅明說。

「我沒有幾十塊錢。」

「我出好了。」堅明笑著拍拍胸口。

「哼,到了月尾,不夠又問我借,借了呢,也不見還。上次你母親生日,硬生生在我這裡借了一百塊去,哼。你老孃笑得眉開眼花,只道兒子孝順,卻不料出錢可是我這個眼中釘媳婦!」

堅明尷尬了,「這……」

「不是我不夠大方,我老做這種笨事,有誰見我情了?你媽、你姊姊,還都嫌我不夠三跪九叩,三從四德呢!」淑文的臉色漸漸黯了下來。

「淑文,我們講請客的事,怎麼又拖到這裡來了呢?」

「不提你們還會以為我註定是瘟生,任你們欺侮也沒敢出半句聲!」

堅明有點不快。

「怎麼?講錯了?」淑文火氣大了起來,「我嫁給你,受過你們劉傢什麼聘禮?!現在居然給我做規矩?動不動便板面孔?別給面色我看,我紅黃藍白黑都見過!」

「給面色人看的是你!」堅明忍不住了。

「你想吵架?」淑文更加眼紅,「先把老婆養得舒服點,才發老爺脾氣未遲!」

堅明嘆一口氣,回到房間去了。

淑文想想沒意思,忽然哭起來。

別的男人看見女人哭,總會安慰幾句,哄哄老婆,小事也就化無了。但是堅明卻很特別,他每次看見淑文哭,便是鐵青著臉,坐著抽菸,死人也不理。

淑文越來越心灰意冷。索性擦了一個臉,在沙發上睡了,堅明也不去理她。

本來好好的一個晚上,也就這樣給破壞了。

淑文第二天起來,堅明已經去了辦公,淑文看見自己眼睛腫腫,昨日的氣又未消,有什麼心情?於是一個電話打到學校去,也不去替學生補習了。

淑文越想越氣,真是自結婚以來,享受是一點也無的,生活都是次等的,苦吃了一籮,還惹得看堅明的面色,想想不知道前生欠了劉傢什麼,今世要這麼的償還。

正在這時候,淑文聽見電話鈴響了,她懶洋洋的拿起接聽。

「淑文?我今天下午五點鐘到你們家來怎麼樣?」唐初正一開口便說。

「唐,」淑文一直這麼叫他的,「你現在有空沒有?」

「現在?在整行李,怎麼?」

「沒什麼,我沒事在家,想出來走走,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淑文輕聲的說。

「淑文,你跟我還講這種客氣話?現在是十點半,我十二點來接你好了,我請吃午飯。」

淑文感激的道:「唐,你還是老樣子。」

「見了面再說吧,你那兒是九樓吧?你媽說的。」

「是的,中午見。」淑文掛上電話。

她心頭一陣痛快,好像已經對堅明報復了。

她還有一個半鐘頭打扮自己。淑文連忙放熱水洗澡,用肥皂好好的擦了一遍,已覺得輕鬆了不少。

抹乾身體她搽了點香水,在鏡子裡看著,眼睛還是腫,只好刻意的化妝了一下,敷好一層薄粉,淑文自覺美了不少。淑文平時趕得匆忙,是不化妝的。

她挑了一件出外穿的裙子,花色鮮艷,更覺得自己青春了不少,看看時間,還有大半個鐘頭,淑文又拿出皮鞋,細細的抹乾淨了,在鏡子裡左顧右盼的,滿意了,才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等唐初正來。

四年不見了,她想,不知道唐初正變了沒有?

以前他有一張四四方方的臉,笑起來薄薄的唇,對一個男人來講,他是夠標準的,現在有沒有胖、瘦?還是更成熟了?

淑文拿著報紙,怔怔的發呆。

忽然之同,門鈴響了起來,淑文跳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