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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適才那位熱心的女同事,荷生又失望了,她滿以為是言諾來接她。
「我們一起走吧。」女同事笑說。
荷生點點頭。
開頭的時候,他們,包括她母親,把她纏得奄奄一息,幾次三番,荷生在跡近窒息的情況下太想失聲痛哭,現在,他們終於聽從她的哀告,荷生又覺瞭然一人之孤苦可怕。
她仰頭看到天空裡去,只見到疏落的星,她內心有點悲涼,世上難道真無中間路線,抑或還待苦苦追尋?
女同事說:「我們一直嚷要獨立,現在丈夫們樂得輕鬆,都不再來接送我們。」
荷生只得笑笑。
女同事想起來,「我們好像見過你丈夫幾次。」
荷生簡單地答:「最近他比較忙。」
她倆走到一個路口,女同事說:「我要在這裡轉左,你好好當心。」
「對了,」荷生問,「這冬季什麼時候過去?」
「快了,樹梢已經發芽,」同事笑,「第一個冬天的確難挨,不過我們的春季會使你驚艷。」
荷生笑,「明天見。」
她慢慢走回家,一路上想到許多形容詞,像蹣珊,像顛簸、像流離……
街角的麵包店剛要關門,荷生還來得及進店去買最後一隻葡萄乾卷,店東同她熟,「還以為你不來了。」
荷生道謝。
「好好照顧那嬰兒。」
她開啟門,仍然沒有退信。
她假設烈火已經把信件收下閱讀,下一步,或許他會回她片言隻字。
目前荷生要做的是熟悉這種清淡的生活。
睡到半夜,她聽到有人叫她:「荷生、荷生。」
又是那熟悉的夢。
她遊離著自床上飄浮起來,追溯聲音來源。
她看到有人背著她坐在客廳那張小小椅子上,那人緩緩轉過頭來,她發覺他是烈火。
他臉容滄桑許多,鬍髭頭髮已經清理過,他笑問荷生:「你還在等?」
荷生答:「是,我一直在等。」
她走近烈火,伸手過去,觸及他的臉龐,感覺太真實了,荷生問:「你吃了很多苦吧。」
烈火點點頭。
荷生心底下明知道這是一個夢,卻也覺得十分歡愉,剛要進一步問候烈火,電話鈴驟然響起來。
荷生的精魂遭此一驚,馬上歸回床上的軀體,她躍起來,掀起被褥,出去聽電話。
太殺風景了,是誰有什麼要事,急急要與她說話?
她看一看鐘,才七點正。
那頭是個外國人,荷生一聽,啼笑皆非,分明是打錯,剛欲開口,那洋男卻問:「你還在等?」
荷生一怔,淚珠上湧,紛紛落下。
對方聲線異常稚嫩,分明是個少年人,也只有十八九歲的大孩子,才會在晨曦撥電話問出如此傻氣痴情的問題來。
荷生忍不住答:「是,我一直在等。」
那邊聽到不是他期望的聲音,只當荷生開玩笑,咔一聲掛上電話,聽筒內只剩下嗚嗚連聲。
春寒料峭,荷生搭上一塊披肩,坐在窗前,掩著面孔。
有人以為生老病死貧最苦,雖是事實,但思念之苦,也足以使人萬劫不復。
靜坐良久,她抬起頭來,看到門外的櫻桃樹枝上果然已經附著點點綠芽。
十天之後,當這些嫩芽都生長伸展成為半透明翡翠葉的時候,荷生才再一次聽到言諾的聲音。
「身體好不好,生活如何?」
荷生十二分驚喜,「好傢夥,我以為你要避我一輩子。」
他只是笑,「真正物以罕為貴,以前看到我一直有厭惡感,今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