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穿她的心,她同我一樣害怕,表面上的沉著只是裝出來的。

「為什麼不順其自然?」我問,「何必尋找答案?如果不討厭我,便接受我。」

「你這個書呆子,」她恨恨的說,「偏偏趁這種惱人的天氣來煩我。」

「別昧良心,我是個很懂得生活的男人,與我在一起,你會得到樂趣。」

「之駿,我曾是你大哥的女人。」

我沉默,這真是令人尷尬的,連我都找不到開脫的藉口。家人知道了,確是不妙,然而要愛得徹底起來,一切都不必顧忌,此刻似乎言之過早,所以兩個人都慼慼然。

她拍拍我的手,「我們做朋友是可以的,」停一停,「走是無論如何不行。」

我頹然,沒有得到。

「你不是我喜歡的那型別。」她苦口婆心的說。

女人都愛虐待她們的男人,對她們好的男人,她們都視之若傻瓜。

我的心泫然欲涕。

她同之驥之間,到底,還剩下些什麼呢,應該啥東西也沒有了。

她果然問:「之驥的婚事快了吧?」

「上次聽說他陪女方出去買寒衣,大概為著度蜜月,他們要去的地方可能還在下雪。」

「他們快樂嗎?」七弟問。

「我不知道。那女孩子那麼年輕……我沒有問。」

七弟微笑,「他們會不會有代溝?」

我說:「誰知道,也許那小女孩喜歡聽日本流行曲,口口聲聲阿那打嘩,不知之驥怎麼想。」說著是非不禁大笑起來,有誰不是幸災樂禍的呢!

七弟微笑,她面孔上露出很頑皮的樣子來。「他從什麼地方結識到這個小女孩子?」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奇問。

七弟搖搖頭。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做朋友。

回到家吃飯,母親給我看裝修好的新房。

整間房是淺藍色的,花俏得很幼稚,連枕頭套子都有裙邊。

母親聳聳肩,「那女孩子才十九歲半。」

「這麼說來,大哥不能同她在外國結婚。」我驚說,「她還不能自己簽字。」

「所以呀,」母親皺皺眉頭,覺得很煩,「這個小女孩子,搭上是容易,將來有什麼事,脫開就難了,弄得不好給人家告一狀。」

「媽媽別太悲觀。」

「我看你大哥像是有悔意。在本市結婚,對方又不想偷偷摸摸,天天去同他們開會,夜夜開到清晨才回來,那家人很厲害,像是要擬一張合同逼咱們簽下去。其實分明是欺侮我們,這種女孩子跟小阿飛泡,做父母的還不是眼開眼閉。」

「媽,也許他們不捨得女兒。」

「沒有的事。」母親很不開心,「我都不知之驥搞什麼。」

「待我來問他。」

那天晚上,我問之驥,「你究竟在搞什麼?」

他說:「我不過是想結婚。」非常頹喪。

「你可愛她?」我問。

「這麼麻煩,誰會想到有這麼煩?」

「如果愛她,是無所謂的。」

他用手捧著頭,不出聲,苦笑。

「婚姻不是兒戲,該結就結,不結就拉倒。」

「可以拉倒?」他嚇一跳。

「怎麼不可以,負心的人一向可以逍遙法外。」我說,你放心,警方一向不管這種事。」

「但是——」

「之驥,何必開始一段沒有成功的婚姻?」我推開手,「不是你兄弟,不敢這麼說,是你的兄弟,不愛你也犯不著這樣說。之驥,你別拖垮人家女孩子一生。」

他站在窗前發呆。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