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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賑。
小弟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姐姐患得患失過。」
「怎麼沒有——」我說:「上次申請工作,不獲批准,三夜睡不著。」
「現在還不是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大弟說:「我們都覺得你比較適合教書,你不像強人。」
「因為長得小相。」小弟說。
我問:「為什麼他不約我今天,免得夜長夢多。」
「你怕什麼?」裘問:「約會而已。」
「我不知道怕什麼。」
可怕的時刻也終於會來臨。
我穿一件松身的黑色便服,頭髮挽在頭頂,配半高跟鞋。真的已經盡了力。
小弟說:「不錯,看上去像十九歲。」
「謝謝。」
「朱培檢看上去仍然似你的叔叔。」他又加一句。
「不要緊,我不怕人說什麼。」
「也許他怕。」
「他不似沒有勇氣的人。」
「每個人都有勇氣,他會不會為你使出來呢?」
我睜大了眼睛,問小弟;「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就別嚼蛆。」我說。
朱比我早到,而我準時。
我對他的印象很好。
他也很意外,看看錶,「你恐怕是唯一準時的時代女性。時代女性什麼都要跟男人並排,但是又希望男人在約會時等她們一兩個鐘頭。」
我笑說:「準時是貴族的美德。」
他說:「幸虧你的思想與性格都很成熟。」
「幸虧。」我說。
朱為我叫了食物飲料。
他說:「我們第一次見面,彷彿是一年前的事了。」
「可不是,一直沒有機會。」
「我覺得你球打得極好,不是隨便來擺姿勢的,印象也很深刻,但是怎麼也想不到你已超過十七歲。」
我微笑。
「你沒有一直讓我認為你只有十七歲。」他很有深意的說。
「意圖太明顯了,」我也很直接的說:「我不見得會跑去跟每個男人說:我已不止十七歲。」
這時候他有熟朋友走過來,「晦!老朱,同女兒吃飯?」
我巴不得把那個不識相的人扼死。
那個人看真了,才說:「啊!對不起,不是令千金,」他笑嘻嘻的改口:「敢情是令千金的同學?」
我啼笑皆非。
朱站起來趕他,「老陳,去去!」
那個老陳大笑著躲開去。
朱同栽說:「這種廿多年的老朋友,離譜,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倚老賣老。」
「真可愛。」我微笑。
「太可愛了,誰吃得消。」他很惱怒。
「別擔心,」我說:「我早已經習慣。」
朱隔了一會兒說:「也許因為我看上去老,而不是因為你年輕。」有點感喟。
「別傻好不好?」我笑:「我情願是我看上去年輕,哪個女人不希望看上去年輕。」
「你真得天獨厚。」他微笑。
這一頓飯吃得很舒暢。
近中年的男人有種風度,成熟,令人舒適,對女人也是大方的,不會斤斤計較,付出多少,非圖得回那麼多,是以我喜歡與他來往。
他送我回家。「喂,」我說:「還有第二次吧!」
「什麼?」他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今天才是第一次?感覺上我們約會彷彿已有數十次。」
我笑。
「我們再聊絡。」他說。
「再見。」
「再見。」
大弟、小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