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石沉大海,令她沉不住氣。

而我,我是老狐狸,我若無其事地,照常心不在焉地與孩子們說笑。

我為什麼要同情她?她是個壞女孩,表姑待她那麼好,她卻勾搭她的丈夫。

讓她受點罪好了,不必憐惜她。

然而她的目光還是炙熱,燙我的心。

要抵抗她的誘惑不是易事,我暗暗佩服自己的定力。

我苦笑,我還能支援多久?

我需要妻的幫助,但是妻無動於中,她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抑或她心想:誰叫你心猿意馬?活該讓你受罪。

於是大家都受罪了。

那夜我做夢。

囡囡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看牢我,問我:「你沒有收到我的花?」

而我說:「我以前念大學的時候,有個女朋友,她士生士長,會說一點中文,她不知道鬱金香就是tulip,她說沒聽過那麼美麗的花名。」

「你收到花了嗎?」

「收到了。」

「沒有表示?」

我發著呆。

她再次轉過頭來,我看仔細,她變了另一個而孔,不再是囡囡,而是我大學時期的愛人。輪到我問她:「你收到我的花沒有?」

她搖搖頭,一種漠然。

我心絞疼,然後驚醒。

妻已起床,她推開窗戶,轉身說:「霧散了,今天熱得不得了。」

我怔怔的。

她說得對,霧果然已經散了,晴空萬裡,遠處有一兩朵雲。

汗自額角冒出,一下子便揮發掉。

我忽然明白,黃梅天已經過去,炎夏正式來臨。

辦公室中冷氣開得十足,我一下子沉著下來,把工作一件一件解決掉。

回到家一伸腿,解掉領帶,我說:「老婆,拿杯冰凍薄荷茶給我。」

什麼其他都不想,太熱了,沒有那付閒情。

妻微笑,似乎有點去慰的意味。

她倒底知道多少呢?

是夜我在冷氣睡房,擁看毛巾被熟睡。

醒來精神非常好,於是建議:「老婆,週末我們去坐船如何?最小那個也應該學游泳了。」

她好脾氣地說:「是,是。」

後來隔很久很久,也沒有見到囡囡。

終於忍不住問;「囡囡呢?」

妻說:「她回紐約了,說香港不適合她。」

「啊,幾時的事?」

「前幾天,沒告訴你。」

我口啜著冰茶,心頭上不覺什麼異樣。

等下個回南天吧。卡薩諾瓦丈夫我的丈夫不屬於我,他屬於全香港的女人。

誰不知道腦科專家邱企國的大名?

企國英俊高大,有真村實學,談吐幽默,手段闊綽,自十五歲至五十歲的女人都會趨之若騖。

每當他在社交場閤中出現,身邊總圍滿一大群女人,問長問短,聽企國發表偉論。

企國永遠不會令她們失望,他永遠穿著高雅的服裝,彬彬有禮地成為女賓的甜心。

我曾經說過:「邱企國如轉行做女人湯丸,那真是無瑕可擊。」說笑而已。

話也不能這樣說,此刻香港的女人夠虛榮,男人若無事業傍身,長得再漂亮,再會說話也不管用。

企國是妙手回春的大國手,誰誰誰各流議員大官都是因他的手術才渡過難關,得以繼續享受人生,他當然是名震香江,那還用說。

況且她們都認為邱企國富甲一方。

事實不是這樣的。

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的。

企國在外似一具彩色電視機,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