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桃樹是什麼桃?大大的水蜜桃嗎?」

「嗯,有一棵是,另外一棵是紅心毛桃。」兩人不知不覺間就商量起如何佈置家裡了,儼然一副結婚過日子的模式。

等到一個多小時後,趙言誠才想起自己還帶著任務來。猶豫了一下,趙言誠試探著問:「還有二十二天就是白露了……」

沅舒窈也安靜下來,低頭盯著擺弄衣角的手指尖,輕輕「嗯」了一聲。趙言誠:「媽的意思是,扯證的那天就把酒席給辦了,你想請哪些人來做客?」

沅舒窈抬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佯裝淡定從容地斟酌道:「就知青點幾個人吧,桃花家你們會請嗎?」「當然會。」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了。

看她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城裡的家人,趙言誠也不忍心再問了,怕戳到她傷心處。

然而這完全就是多慮了,沅舒窈沒提,只是因為潛意識裡就已經把那三個人給排出開了。若是祖父祖母還在,即便是隔著半個華國,沅舒窈也是一定要把人等來才肯出嫁的。

下鄉的時候他們知青的戶籍就會跟著遷走,所以沅舒窈現在扯結婚證,完全不需要回城裡辦什麼手續。有了動力,趙言誠只覺得今年的秋收過得既快又慢。

快是因為擠著時間準備各種東西,一眨眼一天就過去了。慢則是他每天有空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掰著手指頭數還剩多少天,一天掰算幾十回,可算是體會到了一次「度日如年」。紅星大隊附近的人也都知道趙言誠要結婚了,不少人都惋惜少了一個可供挑選的好女婿,也有男同志心裡發酸,那麼好看的女知青,果然還是被趙隊長給收了。

當然,也有爛嘴說事兒的,話裡話外都是說又有一個頂不住辛苦的女知青要找人養著了。沅舒窈並不介意別人如何說,除了忙秋收,她也有需要準備的東西。

這個年頭出嫁,沅舒窈那雙壓箱底的紅色繡花鞋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穿出去,可她又實在捨不得辜負了祖母的一片心意。想來想去,她也真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布把繡花鞋重新納一層,讓它看起來就像一雙平平無奇的黑色絨面布鞋。十多天後,稻穀終於搶收完畢,社員們開始上山掰玉米挖花生。

花生屬於經濟作物,上頭給的任務不算重,所以大隊裡種得並不多,主要還是玉米。沅舒窈現在是光明正大受照顧,每天就跟著趙母上工,坐在地裡摘花生,同行的還有最近晚上乘涼總也沒見著人影的李桃花。

趙言誠則是帶著十來個壯勞力,用木架子車拉著曬乾的稻穀去鎮上交公糧去了。摘花生這個活兒十分輕鬆,可就是坐著不動很招山蚊子小麥蚊,咬得人抓心撓肝的煩躁。

沅舒窈體制冬暖夏涼,提前擦了趙母特意提供的花露水,倒沒那麼難受,李桃花就慘了,啪啪的巴掌聲時不時就響起。藍軍背著兩袋玉米經過,笑嘻嘻扔過來一件用來墊肩膀的外套:「小沅同志,你幫我看著一下衣服,待會兒收工的時候我再來拿!」

李桃花正被咬得惱火,見狀卻撇開了臉,等沅舒窈愣愣地應了,藍軍也走遠了,她才湊過來跟沅舒窈借衣服用。「反正都是汗臭,我借來燻蚊子!」沅舒窈覺得不太好,可看她腿上胳膊上都是被咬得鼓起來的紅包,也就默許了。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趙母抬頭看了她一眼,看得心裡有鬼的李桃花心頭一跳。

伸手撓著臉頰,心頭那一跳剛跳完的李桃花忽然一怔,然後就是詭異地激動,扭身扯著沅舒窈的胳膊晃:「窈妹窈妹!!」

沅舒窈被扯得手上的花生都灑了,一邊撿一邊疑惑地扭頭看她:「怎麼了?」李桃花張開的嘴還沒吐出字兒,突然又尷尬地止了聲:「沒什麼。」

她怎麼傻了?難道談戀愛真能拉低人的智商?

剛才她居然差點跟窈妹說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