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不行,孩子太小,可不能踩著凳子上灶臺,那也太危險了,孃家村兒裡就有個小姑娘摔進鍋裡毀了容,頭髮都有半拉子長不出來了。想啊想,趙母想得頭都疼了,也沒能想到合適的,實在忍不住,氣惱地一個勁往老伴兒身上掐,掐得趙父一個哆嗦,被迫醒來。

「你幹哈子嘛!」趙父吸溜著夢口水,聲音含糊滿心茫然地推開她掐自己的手。趙母精神奕奕地問:「哎老趙,你說咱們大孫子,該排哪個輩兒了?」

他們這邊的孩子取名,都要按照族譜上定下的代表輩份的「字」取名字。比如說趙言誠,排的就是「言」字輩。趙父莫名其妙:「老婆子,你做啥夢呢?趕緊睡覺!」

兒子物件都沒有,就操心起大孫子取名的事兒了,怕不是想大孫子想瘋魔了吧!懷著兒子有了物件,自己就離當奶奶不遠了的期盼,趙母雖然晚上很晚才睡著,卻一點不耽擱第二天早上的早起。

趙言誠算是大隊裡起得早的,雖然退伍回家,還是習慣了保持在軍隊裡的作息,早上無論春夏秋冬颳風下雨,都會早起進行身體鍛鍊。晴朗的時候就去後山跑跑步,做些常規訓練,下雨的時候就在屋後打自做的沙包,扛圓木之類的。

往日他訓練過半的時候廚房才會響起母親打水的聲音,這天早上起來時廚房裡卻是已經飄出了食物的香氣。趙言誠扯了毛巾,一臉好奇地探頭往廚房裡看:「媽,你做什麼呢?這麼香!」

趙母面色紅潤地笑道:「蒸了幾個柑子葉粑粑,聽說g市那邊的人都喜歡吃糯米點心,一會兒我帶去給小沅同志墊肚子。」

柑子葉粑粑其實就是糯米粉揉成團,裡麵包上糖,外面用橘子葉包著放進蒸籠裡蒸,等蒸熟了,橘子葉特有的香味就會融進糯米糰裡,算是蜀地的一樣特殊點心,也叫豬兒粑,可甜可鹹。另外還有每年新下了小麥時會做的梧桐葉粑,是農家為數不多比較偏愛的點心。不過蜀地人平常時候還是不會做這些東西的,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會做。

趙言誠沒想到母親這麼積極熱情,原本他昨晚說完了回房想想,還覺得自己請母親帶綠豆湯給小沅同志有些過分,頗有借他人的手討好自己物件的嫌疑。看著忙忙碌碌還滿臉高興的母親,趙言誠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麼,心裡想著自己不能辜負了母親的期待。

當然,心裡其實也是有點壓力的,還沒結婚就擔心起自己以後能否在她們婆媳發生矛盾的時候一碗水端平。擔憂完了又忍不住失笑,這還沒結婚呢,就開始操心起已婚男人的心。

走到水井前,趙言誠打了一桶水,舀了水刷了牙,也不用毛巾,整個把自己h進滿滿的一桶清水中。

新的一天,從涼爽清甜中開始。八月中旬,一年一度的秋收農忙終於拉開了帷幕。

紅星大隊一大早,喇叭就響了起來,今天早上播的不再是義勇軍進行曲,而是轉播的豐收贊禮,首都廣播員標準的普通腔字字句句透著昂揚鬥志與喜氣,搞得整個氣氛都熱絡起來。可實際上,真下地幹活了才知道秋收又多累人。

曬場上,趙言誠照例給大家做了個秋收動員,然後就是分派活,這十來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把田裡的稻穀搶手回來。

八月裡,蜀地多雷陣雨,如果搶手不及時,很可能會讓稻穀捂得發芽,如此一來,社員們一年的忙活可就要折損一大半進去了。沅舒窈被分到曬場晾曬穀子,這讓不少人都多看了她幾眼,周芬芳更是瞪大了眼睛,狐疑的眼神在沅舒窈跟趙言誠之間來回打轉。

眼見著她像是準備說什麼,已經想明白的李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簽了字領了任務就去旁邊領鐮刀,準備下田割稻穀。等到走遠了些,周芬芳不滿的晃著胳膊甩開她:「哎,你拉我幹什麼?趙隊長明顯是要照顧沅舒窈,咱們兩個也是女知青,當著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