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沅紅衛,呵,父母為了表明自己政治站位的產物。

小時候她還為自己的名字感到驕傲自豪,等長大了,別人一聽說她們是姐妹,無不感慨兩人名字相差太遠,卻又恰好貼合了各自的容貌長相。

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沅紅衛躲在被窩裡哭了一晚上。

此後每被人叫一次名字,她心頭就讓刺給扎一次。

沅爸爸坐在旁邊埋頭抽菸,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神色。

沅紅衛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跟媽對嗆,刻意放軟了語氣,假裝沒領悟到媽對她容貌性格的另類嫌棄,只當她是捨不得自己:「媽,你別擔心,我過去了肯定會做好自己該做的,爸在現在這個辦公室也呆了好多年了,說不定就是因為奶奶……」

沅紅衛點到即止,沅媽媽顯然也動心了。

沅母看了看自家男人的神色,兩人同床共枕幾十年,看他那樣,就知道是默許的。

心疼女兒也不至於超過心疼男人,沅媽媽只能不甘心地罵罵咧咧:「沅舒窈那賤丫頭,這麼好的男人讓她嫁,她還委屈上了。年紀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跟哪個男人睡覺不是睡覺?清高個什麼勁兒……」

「話都沒留一句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別是在鄉下被哪個野男人給勾搭……」

男人咳嗽幾聲,壓著嗓子訓斥:「行了!越說越不像話!」

要不是因為時代變了,他也不至於娶這麼個沒文化的短見婦人。

不管是嫁哪一個,只要能讓人高興,讓人願意幫忙,男人並不在意是哪個女兒嫁。

想起小時候過的那種體面日子,沅父暗下決心,一定要讓沅家重新走上去。

最終敲定了沅紅衛嫁過去的事,不過沅家人也不敢隱瞞替嫁的事,自是要重新規劃一番,好讓對方自願娶了沅紅衛。

手段心計頻出的時候,沅母少不得在心裡埋怨一番,要是大女兒願意嫁過去,哪裡需要這麼麻煩。

那男人一聽說是沅舒窈,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就點頭答應了!

紅星生產大隊,雞鳴第三遍響起的時候,山上的廣播就響起慷慨激昂的進行曲了。

下定決心要努力掙工分的沅舒窈也早早起來,特意把頭髮全部編成辮子盤起來,用一張手絹扎著,讓她整個人多了幾分鮮嫩的俏麗。

王博等人清早起來就看見這樣的美色,只覺得賞心悅目,心情都舒暢起來。

周芬芳揉著眼睛忙活早飯,李紅看得心梗,「小沅同志,你怎麼穿成這樣?上山幹活到處都是灰塵泥土,你還是去換一身髒舊一點的吧。」

沅舒窈在之前的一年多里也不是沒上過工,每次都這樣穿,也沒見李紅說什麼的。

沅舒窈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一臉莫名茫然地看著她:「我都是這樣穿的啊,再說了,我不習慣把髒衣服留著過夜,李紅同志為什麼忽然說這種話?」

其他正在刷牙的也好奇地回頭看她。

李紅咬牙,勉強笑了笑:「我就是覺得你這樣,不好。」

沅舒窈覺得她是在針對自己,原主執念是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憋屈肯定不屬於自由自在。

被針對了,當然是要還回去。

可懟人的話,沅舒窈又想不起來,哪怕看著藍軍努力去翻揀他的抬槓語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

這對她打擊很大,跟著幾人一起到了大隊部院場裡集合的時候都還垂眉低眼的。

趙言誠站在會計的桌子邊上,一抬眼就看見了跟在王博他們身後的沅舒窈。

會計是他堂弟,伸著脖子也看見了,扯著他褲腿一個勁兒沖他擠眉弄眼。

趙言誠瞪了他一眼,讓他老老實實登記,自己叉著腰往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