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副模樣, 難得自己推翻自己決定的楚遊也忍不住露出個淺笑來。凝眸含笑看了他一會兒,等他從車裡鑽出來站在自己面前時,楚遊忽然問:「就這麼高興?」李栝面部表情一僵,不自在地別開臉,抬手掩唇乾咳一聲,底氣不足地否認:「哪、哪有。」

楚遊也不說自己信沒信,轉身走在前面,「裡面可能會比較亂,我在這邊沒有單獨的辦公室,是跟趙副隊他們共用一間,你要是覺得吵,可以去待客室……」

不等她說完,李栝就搶答:「不會,不會嫌吵。」

所以我要跟你到你辦公室去。楚游回眸瞥他一眼,視線下滑,落到他腹部:「肚子餓沒有?」

李栝:「啊?」話題為什麼忽然跳到吃上面了?進了警局,專案組那邊還在通宵翻資料,除了楚遊他們四個,另外南區分局這邊也抽掉了一個隊的人手給他們。

楚遊帶著李栝推門而入的時候,都被裡面濃鬱的煙霧給燻到了。楚遊還好,屏住呼吸適應了一下就習慣了。第一次遭遇這種「雲煙霧繞」的李栝卻嗆咳不止,一邊還忍不住用手在眼前扇動――煙燻得他眼睛都要紅了。

發現楚遊身後還跟著個不太熟悉的李醫生,趙副隊他們紛紛停住說話聲,扭頭看過來。看李栝都要看不清路了,楚遊伸手拽住他手臂,把人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又拉開了緊閉的玻璃窗。

李栝這才緩過氣來,心有餘悸地看著煙霧最濃鬱的那邊。「屍檢那邊有初步結果了,我先說說大概情況。」

發現房間裡十來個大男人都看著她,楚遊停頓了一下,回頭對著李栝說:「一些詳細部分,就需要麻煩李醫生幫忙補充說明一下,爭取做到不漏任何一點細節。」李栝糊裡糊塗點頭,反正遊遊說什麼都是對的。

其他人收回了目光,趙副隊作為代表,跟李栝道了謝。案情討論會繼續進行。「致命傷是死者心臟被注入了空氣,按照初步解剖結果來看,注入的位置正好是左右心房中間的膜瓣區,據李醫生說,這樣的死亡最緩慢且痛苦。」

「從這一點上來看,兇手應當是對人體器官格外熟悉,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實踐經驗豐富,積累了充足的經驗。」眾人沉默。

實踐經驗從哪裡來的?自然是從一個個無辜受害者身上來的。楚遊神色依舊冷淡自若,聲音冷靜吐字清晰,沒有帶著感情偏向地繼續匯報了屍檢結果及屍檢過程中彭法醫與李醫生討論過後得出的個人推測與猜想。

不是楚遊對受害者毫無同情心,而是知道同情心無用。

如此,倒不如將這份同情心轉化為對案件本身的關注力。李栝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吹著窗外湧進來的尚且帶著雨後潮濕的夜風,側眸托腮眼神專注地看著站在煙霧中鎮定自若的女人。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七年了。她跟七年前的少女有了很大不同,可又有很大的相同點。

外貌更加成熟了,還長高了一點,身姿更加挺拔纖細。

曾經如柳樹,如今卻是一棵白楊。氣質卻依舊清冷得讓人不由自主想到夏日夜幕中的月光。

說她冷,可她是屬於夏日的。

說她熱,她卻又是整個大地溫度沉澱到最後的那一抹皎白。李栝再也無法自欺欺人,自己的心還是烙印著她的獨家標籤。

眼前的她,依舊讓他著迷。趙副隊往視窗方向看了好幾眼,眼見著某人的眼神越來越露骨,趙副隊提高音量,清了清嗓子。

完了再往那邊看,某人根本就沒注意到,看自家徒弟看得連眼皮子都捨不得眨了。

再看自己徒弟,明明直覺敏銳,現在被盯著看了那麼久,卻神色未變態度如常。

如常,這就是最不正常的情況了。搖搖頭,趙副隊端起茶水杯喝了一口,不管他們年輕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