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女人,李太太很明白,一段感情,經過時間的沉澱後,不僅僅有膩煩變淡的可能性,更有因為付出太多,所以越來越無法放手的可能。

楚遊抬眸看了李太太一眼,不再等李栝繼續說話,聲音冷淡直接地說:「李栝,我們分手了,就這樣吧,我掛了。」

不等對方回過神來,楚遊已經掛了電話,手指一動,順帶將人拉進了黑名單。

之後就是其他社交軟體。

拉完了,楚遊反手,將手機頁面展示給李太太看,示意自己已經交貨。

回想起兒子的熱情,再看看楚遊的冷淡,李太太心裡生出一點莫名的不舒坦。

不過她也並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此時也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結果。

李太太姿態優雅的喝了口咖啡,佯裝隨意地問:「你就這麼說分手,不怕李栝傷心?」

楚遊茶色的眸子裡生出些許疑惑,「這份傷心,不是李太太用三十萬向我買的嗎?」

自認閱人無數的李太太定定注視著楚遊,半晌,不得不承認女孩是真的在疑惑。

如此一噎,李太太也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放下咖啡杯,冷淡地說:「祝楚遊小姐未來一片坦途。」

楚遊捏著銀行卡起身,禮貌點頭:「謝您吉言。」

見面的時候是中午,楚遊正在醫院照顧奶奶,李太太的女助手親自來病房找的她。

這會兒也才半個小時,楚遊不用急著回去,特意繞路去養生粥連鎖店那邊給奶奶打包了一份病號餐。

沒有等公交車,也沒打車,頂著耀眼刺目的烈日,楚遊拎著打包好的粥,步伐平穩地走在大街上。

漸漸的,有路人紛紛用奇怪的目光不斷注視她。

楚遊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毫無反應,自顧自朝著自己要去的方向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一個舉著冰淇淋,扎兩個羊角辮,穿可愛紗裙的小女孩疑惑地仰著小臉,聲音奶脆地問她:「漂亮姐姐,你為什麼哭啊?是因為沒吃到好吃的巧克力冰淇淋嗎?」

楚遊一愣,抬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淌下兩行清淚。

有些涼,一點都不符合「滾燙的熱淚」這個描寫,果然,這句話是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吧。

不知為何,楚遊忽然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情節,畫面已經褪色成了黑白,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看過的。

即便是在哭,楚遊的聲音依舊淡定從容,表情也淡淡的,沒有過多情緒的洩漏。

只見臉上還帶著淚水的漂亮女孩兒低頭,語氣平靜地對小女孩說:「噢,是有沙子吹進了眼睛裡。」

楚遊沒有擦眼淚,甚至沒有一絲窘迫感,反而放縱地任由清淚無聲滑落,無視路人奇怪的眼神。

一路走到了醫院,楚遊抬頭,看向住院部所在的高樓,對自己無聲說:為他而落的淚水,已經夠了,以後不可以再有了。

空氣中,隱約像是有一聲輕淺的嘆息。

又好像只是屬於楚遊一個人的錯覺。

有了錢,楚遊開始處理奶奶轉院做手術的事。

找主治醫生,結算當前所有費用,聯絡接收院方確定相關手術事宜。

奶奶的病,三十萬隻是手術費用,後續還要開銷,她上大學也需要足夠的費用。

所以楚遊還要把老房子掛售。

忙碌起來,什麼事都不再重要了。

李栝來得比楚遊預料的要早一些,不過是兩天,第三天傍晚,楚游回家拿換洗衣物的時候,就在老房子破舊的樓道里遇到了坐在臺階上的男孩。

男孩長得俊逸非凡,往那裡一坐,光影一打,牆壁上斑駁脫落的牆皮都帶上了藝術的美感。

從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