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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畦春草綠,遍野十里菜花香。
一九五五年。
西北某師範大學校園。
“鈴鈴鈴~~~~~~!”
學生們揹著書包,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校園裡各個樓門口,呼啦啦湧出放學歸家的男男女女,一群興奮地奔向大草原的羊羔羔。
二層教學小樓的某間教室,身穿長袖襯衫和長褲的短髮男子,攜書緩步走出。
男子身形瘦削,步履輕波無痕,攬書的十指細膩纖長。面龐白皙點綴春紅,柳眉勻黛,一雙黑眸清澈發亮,讓人只須看一眼便會深深陷溺無底潭水之中。
“息老師,息老師等一下!”
“息老師,我,不是我,是我們。。。。。。我們有問題要問!”
兩個梳齊耳短髮的女學生衝出教室,攔在男子身前,臉蛋上透著紅暈。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將息老師夾在中間,嘰嘰喳喳把一本書從頭問到尾,又從尾翻到頭。
女學生紅撲撲的臉蛋,燦爛得就像黃土高原上的映山紅:“唔,唔,謝謝息老師。。。。。。嗯,息老師再見!”
息棧面容沉謐,目光如水,淡淡地頷首,抬腳移步。
兩個女學生痴痴然一步一回頭,沒走出幾步,一頭撞上了樓道的水泥石柱。
息棧悄沒聲響地移下樓梯,對迎面上樓的女老師側身讓路,微微點頭致意。還沒下到一樓,身後果然傳來“撲通”一聲悶響,女老師頻繁回頭終於一腳絆倒在樓梯上的尷尬動靜。
那一年,息棧進了師範大學中文系做助教,主授古漢語和古代文學,平日還去歷史系客座講授《先秦與兩漢歷史》。
息棧是在解放後不久參加了蘭州大學的入學考試。那個年代還沒有全國性質的統一高考,各個學府自主招生。戰後瘡痍,人才凋敝,百廢待興,因此大學的錄取也不考慮學生的過往學歷,只要成績合格就准予收錄。
息棧沒有任何的文憑,從縣城圖書館借了一大堆參考書,悶在家裡自學了三個月,於是蹬了腳踏車、揹著小書包進城趕考,於是就被蘭州大學中文系順利錄取。
某男人樂道:“哎呦呦,俺家的秀才,你這崽子竟然真的中舉嘞!真給老子長臉!”
息舉人去唸大學之前做的一件人生大事,就是剪掉留了十幾年的一頭長髮。
就為了這個,息棧差一點兒要撕掉那張大學錄取通知書,爺不念了!
大掌櫃連哄帶吼,威逼利誘,終於強按著息棧的腦袋,給他剪掉了頭髮。一頭柔軟青絲掉落在地,瀟灑飄逸的小劍客永遠成了記憶中的一道翩然媚影。
息棧撫著一地的頭髮,傷心欲絕,哭聲震天動地肝腸寸斷。大掌櫃把人摟在懷裡哄了半天:“哎呦呦,瞧瞧這,三十多歲大老爺們兒了,你也就在老子跟前哭一哭,這娘們兒唧唧的,可別出去給俺丟人!”
大掌櫃那幾年在安西縣城一家兵工廠做工。這是男人唯一可以摸到槍的機會,幹活兒幹得可樂呵了。
解放了,繳槍了,西北邊關大漠那些土匪響馬綹子,被剿滅的剿滅,遣散的遣散。野馬山頂著個“西北抗日義勇軍”抗日英雄綹子的名號,大掌櫃腆著臉問那位前來“剿山”收武器的解放軍幹部:“俺說首長,俺們以後都不幹土匪了,絕對不給政府惹事,可是就一件,你讓老子把這雙槍留著行不?”
解放軍幹部瞪瞪眼:“我說鎮三關同志,你也是有覺悟的人,土匪都不幹了,你還留著你那槍幹嘛啊?”
大掌櫃眨眨眼:“老子留著打鳥打兔子的不成啊?”
“不成,人民政府有規定的,老百姓不能拿槍,除非你去參軍。”
“老子倒是想去參軍,是你們的人不樂意收俺,那幫徵兵的小崽子他媽的竟然嫌老子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