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挑起眉毛,問,“傳聞說什麼?”

葉大少嚥下口唾沫說:“傳聞你跟芷瀾關係很不好。”

“還有呢?”

葉大少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想了想才說:“據說她做了些事惹得你大怒……”

穆昱宇不動聲色地盯著他。

葉大少在妹夫陰沉的視線下漸漸臉上掛不住,他咬牙說:“無論如何,請你讓芷瀾回葉家一趟,她很久沒回去了,家母甚為掛念……”

穆昱宇勾起嘴角,輕聲說:“葉大少真是體貼溫情的兄長,有你這樣的大哥,說起來真是我們夫妻的幸事。”

“不敢。”

“不過有時候傳聞也只是傳聞,比如傳聞我尊敬的岳父與大房太太感情不和,有意願將名下好些股份地產等物於百年以後交給二太太打理。”

葉大少驀地變了臉色,直斥說:“簡直胡說八道,我葉家最講長幼尊卑的規矩,家母是家父明媒正娶的太太,跟那些女人怎可相提並論……”

他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時已剎不住,緊緊閉著嘴,怒視穆昱宇。

穆昱宇挑起眉毛,口氣平淡地說:“所以傳聞只是傳聞,大少你說呢?”

葉大少不得不點了點頭。

“我不是舊派人士,女人嘛,養幾個無所謂,可娶老婆這種事,一個就夠夠了,不然家裡亂糟糟的可沒個完。你說,像你我這樣的人,還有比扶正姨太太更可笑的嗎?”

葉大少臉色變了幾變,半天才憋出一句說:“對不起昱宇,我看到那邊有熟人,先過去打個招呼,咱們改日再聊。”

“哦,請便。”穆昱宇朝他再度舉杯。

他盯著葉大少離開的背影冷笑一下,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隨後將杯子交給上前的侍應生。

葉大少懦弱無能,骨子裡跟葉芷瀾一樣保持著對葉家大房血統的自以為是,生命中全部的智力大概都用來跟異母兄弟爭寵爭家產,將他稱為對手,實在是對自己的侮辱。

穆昱宇環視四周,在他的角度可以將整個輝煌華麗的宴會廳盡收眼底,他知道今晚之後,自己領導的公司會攀上一個里程碑,他的名字將與這個商界傳奇一樣被人們所稱頌流傳。

只要他能保持著不陰溝裡翻船。

可誰知道呢?昔日葉老爺子也曾經叱吒風雲,不可一世,過分膨脹的權力慾令他幾十年不肯放權,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兒子。所以他一倒下,整個葉氏無人能與穆昱宇匹敵。

那麼幾十年後,今天躺在醫院裡那個老東西會不會換成自己?明明還苟延殘喘,可週圍的人,不管親朋還是好友,都如一群餓瘋了的鬣狗,就等著他一嚥氣好一擁而上,將他撕開嚼碎。

穆昱宇眉心跳了跳,他覺得自己該去看看那個老頭。

尤其是今晚。

他悄悄從邊門溜走,連林助理也沒帶,只是招呼了自己的司機老陳。為了知己知彼,葉老爺子住院後的一應訊息他都瞭如指掌,詳細到葉家大太太請了兩個和尚來給老爺子誦經驅邪,二太太每天給老爺子送什麼湯,三太太每隔幾天就去老爺子床頭哀嘆哭窮。

穆昱宇想,如果自己是葉老爺子,大概這時候會為力不從心感到憤怒吧,威風了一輩子,誰也不成想真要面對英雄末路,會這麼悽惶。

他讓老陳往醫院開去,正巧葉老爺子跟穆珏住同一家醫院,但兩人因為病情不同,病房分別是住院區一東一西兩棟樓,穆昱宇整天跑養母那,卻一次也沒想過去看葉老頭。

他跟葉家的緣分已經稀薄到這種程度,哪怕三天兩頭趕去穆珏那,他也一次都沒遇見過葉家的人。

過了今晚,大概葉家人也不願遇見他。

穆昱宇問老陳:“去探病,物件是我老丈人,該送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