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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富貴二字最直接的體現便在這上頭,曾經穆昱宇也熱衷此道。他受過高等教育,知道判斷一個人所屬階層的最好證據往往體現在細節上。穆昱宇不允許自己有瑕疵,他永遠記得一件事:多年前,他跟葉芷瀾剛剛認識,倆人共赴某名流舉辦的晚宴,他因說錯紅酒所屬年份,那個女人臉上露出的鄙夷又得意的神情。
那個時候她多趾高氣揚啊,看著自己的眼神中永遠帶著輕蔑而又怨怒的意思。輕蔑是因為她必須屈尊下嫁穆昱宇這樣的一位毫無根基的商業新貴,這件事令她備感侮辱;怨怒是因為她感覺自己已然犧牲了這麼多,可對方居然沒有感激涕零,跪倒在她的腳下誠惶誠恐,這令她異常憤懣。
越憤懣,就越要表現出輕蔑;越輕蔑,就越令穆昱宇倒足胃口,於是她便越憤懣。
就是這樣,這個女人,稱之為妻子的葉芷瀾,是他這一生中給自己找的一個大笑話。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瀰漫敵意:葉芷瀾妄圖征服他來證明自己的魅力;他則妄圖給自己找個名為老婆的標本放在家裡。這場戰爭,雙方目的不一,立場迥然相異,卻莫名其妙的行動一致,都想往死裡打倒對方。
“選擇不同的人,就是選擇不同的生活。”穆珏如是說,她在這對年輕人結婚伊始即看透了他們奢華婚宴的本質。沒有人能避開婚姻伴侶帶給自己的影響,哪怕強勢如穆昱宇,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了打敗葉芷瀾,將她臉上的輕蔑踩到腳下去,做了不少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毫無意義的事。
比如他真的精研過紅酒年份,比如他只需聽一個開頭,就能準確判斷出著名小提琴協奏曲的作者,寫作年份,樂曲精神。
但那又如何?
時至今日,穆昱宇哪怕在公開宴會將腳架到餐桌上,把雪茄灰彈進湯盤裡也無人敢說三道四,相反那還會成為他囂張桀驁的佐證。若在場有云英未嫁的少女,沒準見此古怪行為反倒會深覺魅力無限進而芳心暗許也未可知。過去這麼多年,他總算明白,所謂行為規則,不過是給弱小的人遵守,讓強勢的人打破。
但那又如何?
即便他出一句聲即有最頂級的廚師為他烹飪專為他量身打造的食物,但那又如何?
這份菜餚,就如他華美且一呼百應的生活一樣,缺了某種重要的東西,那個東西不具名字,但如核心一般真實存在,它消散了,於是索然無味成為一切的主宰。
穆昱宇忽然就懷念起倪春燕為自己做的東西,那個醜陋的鋁質飯盒,開啟來總能讓他挑三揀四的食物,但為什麼唯獨那份東西,恰到好處地,就能填補飢餓,能飽肚子,能讓他吃下去後胃部暖融融的。
無論她出於何種目的做這些事,那個目的本身忽然變得無關緊要了,難道自己還不能處理一個人的慾望麼?
穆昱宇此時有些恍然,他想,原來我也不再十六歲,我也不用擔心一個女人的慾望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他按鈴讓人找孫福軍來,得到的回答卻是,孫隊長休假了。
穆昱宇這才想起他放了孫福軍一個長假,孫福軍似乎說過他會利用這段時間去幫倪春燕他們找房子。是了,拆遷改建勢在必行,倪春燕家所在的城中村本來就在政府的計劃藍圖內。
穆昱宇沒能發呆多久,因為不一會,病房外就來了幾名公司的高管等著探病。他們各自帶了下屬過來跟他商談收購葉氏的相關細節。大家寒暄後,即在病房內現場開了個會,穆昱宇聽完他們的報告和辯論,做了簡要指使後,他做例行檢查的時間到了。主治大夫龔教授帶著一幫醫生護士過來,眾人見狀忙告辭退出,穆昱宇抬頭對一名心腹高管說:“老姚,你等一下再走。”
老姚全名姚根江,跟穆昱宇私交甚篤,倆人經歷過公司初期的各種艱辛,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