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支玉笛,讓他覺得有些眼熟,現在被莫言歌一提點,他也比然想起,那支玉笛……那支玉笛,似乎父皇也有同樣的一根,常常拿出來撫摸,長吁短嘆……

這麼說,玉輕塵真是敏妃之子?皇室長子?

他的兄長?

那麼……

楚箏以手撐頭,剛才,面對別人為他佈下的精密陷阱,他依然可以談笑風生,但現在,他卻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樣,前所未的的頹廢。許久,他才慢慢抬起來,看著莫言歌,笑容中全是苦澀:“言歌,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嗎?”

莫言歌擔心地道:“楚箏!”

“就好像是一盤殘棋,我擺好陣勢,嘔心瀝血,彈精竭慮,好不容易開啟了局面,看到了一絲曙光,然後,突然有人跑來告訴我,這局棋你開始擺錯了,事實,在你下這盤棋之前,你就已經輸了,之後,那麼多的縱橫掉闔,那麼多的掙扎苦痛,其實,根本就沒有用!”楚箏低低笑道,悽楚哀切,“十年,從外公和母后相繼離世開始,我咬著牙,攥著拳,嚥著所有的血和汗,拼了整整十年,再苦再難的情形,我都跟自己說,要堅持,要活下來……言歌,都是空的,只是一場夢,而現在,夢要醒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十年前,我隨著我母后去了的好。”

“真的,言歌,”楚箏悽然笑道,“如果十年前,父皇發動政變,剷除聞氏時,我不要掙扎,不要辛苦,不要堅持,就那麼認命,給父皇把柄,讓他能夠辦了我,或者更好些,在母后病重時,我就跟了她一起去,言歌,若能如此,我反而是幸運。因為不必在絕望中抱著那一絲絲的希望,歷經千辛萬苦,眼看就要贏了時候,被當頭一棒,打入十八層地獄。“

莫言歌晃了晃他的肩,喝道:“楚箏,你振作點!事情沒有到那個地步!”

“那麼,言歌,你覺得,如果我現在去跟父皇說,我願意放棄太子之位,放棄一切,去做了平民百姓,言歌,你猜,父皇能不能饒了我?”楚箏咬著牙,睜著眼睛,卻仍有淚珠一滴滴跌落,“言歌,你還不明白嗎?我能夠活到現在,不是因為我楚箏都多厲害,而只是因為,我的對手,太不堪一擊!”

“如果,楚笙不是這樣剛愎自用,處處生事,哪怕只是個平庸之輩,我也早就已經死了。”

“何況現在是玉輕塵,是一個聰明絕頂,並不在我之下,甚至尤有勝之的人?”楚箏眼中的淚仍在慢慢滴著,神色悽楚地搖搖頭,抖落更多的淚滴,苦澀地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道,“言歌,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敏妃孩子的出現,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言歌,這次,我真的,死定了!”

“不,楚箏!”莫言歌走到他跟前,直直地看著他,直到他睜開眼睛,肯對上他的目光,這才堅決地道,“不會的,楚箏,我不會,讓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絕對不會的!”

“不明不白?”楚箏淡淡一笑,“當然不會不明不白,當然會有足夠充分的理由,比如,這次的溫州變故,我可以跟你打十個賭,就算玉輕塵不是敏妃的孩子,這件事,到最後,也會栽到我的頭上來。現在,有了玉輕塵,正好可以成為廢我,殺我的藉口,輕鬆容易。因為,根本不需要知道真相,只要一個殺我的理由,只要給出這樣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不會的,我不會允許這樣荒謬的事情發生!”

“言歌,不要再天真了,好不好?”楚箏無奈地笑道,“你還沒看明白事情的走向嗎?父皇召玉輕塵去,就是為了讓他追查此事,好將功贖罪,以他對我的痛恨,本就會把事情往我身上引,所以,他也會動手腳的,也一定佈置了許多證據,區別只在於,沒有玉輕塵,他還不敢殺我,只是給我找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