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的許輝,扮小丑逗他開心的許輝,帶他看煙花慶生的許輝,他借酒壯膽說出“我愛你”的許輝,這些,通通煙消雲散。

吳景安找回了一些力氣,於是動了動嘴,“我,只問你一句話,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呢

要殺人也得有個理由吧,為錢為情或

要死,是不是也得死個痛快

許輝輕浮地笑掛在嘴角,看著他的眼神中含了幾許同情。

“吳景安,你不是第一個對我揮拳頭的人,只不過,前幾個都離開了s市,噢不,是出了本省,你說,你比他們強多少,讓我可以對你手下留情”兩眼緊緊盯著面前男人,他把話一字一句說得殘忍,“吳景安,對著一個男人說愛,你可真夠噁心的。記不記得我說過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為什麼總記不住教訓,還敢奢望我,你以為,你到底在哪一層”

吳景安想,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心痛了吧!

被許輝算是傷到極至了。只是,這一次,他要用多久來療傷。

“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過份,不過是跪下來磕幾個頭,這筆帳就一筆勾消了,你也不想明天一回到單位,就變成明星吧!”

若是換做以前,吳景安的拳頭早就揮出去了。可今天,他可沒那勇氣了。

或者說,他的勇氣都被許輝磨光了。

他怕這一拳頭揮出去,再會遭到什麼更可怕的報復。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收回執著的目光,他抬腳

邁開步子,朝門外走去。

他不會再去得罪許輝,卻也無法向他下跪。

他還想著保留最後一點尊嚴,於是,即使在眾人不屑目光的包圍下,他還是儘量挺直脊樑。

出了包間,走廊裡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聲,鳳凰傳奇的歌快被人糟蹋得不成樣了,怎麼也沒人出來罵一聲。

電梯門映出他平凡無奇的臉,茫然、困惑。

電梯裡走出兩三個人,撞到他也不會道歉,匆匆走過。

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鍵,把自己關在密閉的空間裡,漸漸,感覺有些冷。興許是溼透的汗變涼,貼在肌膚上,冰冷的難受。

走出電梯,走在熟悉的城市街道上,耳邊不斷的喧囂也吵不到他,一步步陷入自己的世界。

摸了摸口袋,很好,還有半包香菸,掏出一根夾在手指間,時不時放進嘴邊猛吸一口,卻怎麼也找不回熟悉的味道。

一個被母親拉著小手的孩子走過他身邊,好奇地問媽媽,“那個人好奇怪,嘴裡的煙明明都沒有火,他在吸什麼呢”

走到公交車站,等了好半天也沒一輛公車來,他也忘了著急、沮喪,呆呆坐在椅子上,一直等著,等著。

一輛出租停在他身邊,司機探頭出來,“嘿,哥們,坐車不”

他搖搖頭,“我等公交。”

司機樂了,“這晚上十一點,你等哪門子的公交,不是打算給我講鬼故事吧!”

說完,司機笑著開走了,他才恍然,自己,的確傻透了。

其實,一個s市有多大呢,這些道路,他走了十年,早就摸熟了。

走到人民醫院往南,走到家樂福往北,走到第三個紅綠燈往左,走到藍光廣場往南,走到沃爾瑪,就到了。

花了兩個小時走到家,關了門,一片漆黑,他疲憊地靠在門板上。

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蠢、笨、痴、傻。

突然很想哭,哭自己的悲、苦、悽、慘。

不知不覺地,就那樣哭了,哭聲漸漸放大,像個丟了玩具的孩子。

氣憤、傷心、無助。

靠著門板的身子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對著一室的漆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