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兒子出事後,桑二孃將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給兒子說媳婦兒用的銀元全都揣到了身上。又給他準備了一些乾糧,裝了她的銀耳環和銀手鐲。

當母親的,心裡總是割捨不掉兒子的。外面世道那麼亂,桑二孃只要想到兒子在外面可能遇到危險,可能被欺負,心裡就像刀割一樣。密密麻麻的疼著。

但也沒辦法。要是不讓兒子出去避風頭,被人捉走了償命,更是一了百了。

顧曉曉加大了手臂上的力氣,硬是將桑二孃拽了起來,溫和的說:“起來說話,二嫂照顧照顧細娘那麼多,你這一跪可是折我壽。”

她一臉平和聲音還是柔柔的,桑二孃無端安下了心。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來,帶著哭腔說:“細娘。我這是沒辦法,沒法子了啊。大旺他爹一走十幾年,我就是一個孩子,大旺就是我的命啊!”

桑二孃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恨不得替大旺頂了死罪,心裡鋪天蓋地的悔恨,早知如此就算把大旺腿打斷也不能讓他出去。

“眼下已經到這關頭了,你打算怎麼辦。”

楊大旺看著母親哭的那麼慘,心裡也是一陣一陣的泛酸,往地上一跪,頭砰砰的磕著:“娘,孩兒不孝,我跑出去避風頭,等過幾年在外面闖出名堂來再接您去享福。”

年輕人血氣盛,他才吃了個大虧,心頭熊熊燒著不服,轉臉兒就要去奔前程,洗刷今日被栽贓的恥辱。

桑二孃啪的一巴掌打了過來,響亮極了,她幾乎抽過去:“你爹他當年也是這麼說的。”

打完後,桑二孃又將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楊大旺摟到懷裡:“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在外面能好好活著,不要去做那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勾當。”

兒子想當大兵,桑二孃一直知道,她總覺得自己這輩子造了冤孽,嫁給丈夫後沒多久,他就跑出去爭前程,這麼多年來生死未卜。

她好不容易將大旺拉扯大,這麼一個心肝兒又從小嚷著要去當兵,桑二孃怕他和丈夫一樣,一走多年無音訊,死到外面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楊大旺被打一巴掌,也不怪孃親,嗚嗚的哭著說:“娘,你打我吧,是孩兒不孝,孩子闖下這大禍,讓您傷心了。”

桑二孃哪捨得再打,兒子這一次,再相見誰知道什麼時候,她抹著淚問到:“細娘,你在縣城裡見過的世面多,你說外面現在哪兒最太平,我給大旺收拾了行李讓他去。“

顧曉曉心裡咯噔一下,她孤身一人帶著花兒上路,難免有許多不方便。但要是能帶上楊大旺這個便宜侄子,很多事兒就能讓他代辦。

眼下,母子倆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她若提出什麼建議來,桑二孃一定不會有異議。但她要用什麼理由離開,顧曉曉心中斟酌著。

“外面時局亂,大旺要是走的近了,難免被找到,走的遠了,總讓人覺得不穩妥。依我看,大旺可以到仙陽去。天籟在仙陽唸了幾年書,我常聽人說,那邊如今很是太平,新上臺的官老爺是新派人士,好多人都奔著仙陽去。”

“仙陽,那麼遠。好,就讓大旺去仙陽。旺兒,到哪裡你做苦力還是給人做學徒還是到工廠裡做工,娘都不攔你,但你要保證不能去當兵!”

擱到大事兒上,桑二孃也不含糊,只是她記掛一件事,絕不能讓兒子去當兵。

楊大旺上下嘴唇碰著,還想說什麼,但見孃親面如死灰的模樣,也不忍心再倔下去了。出了玉清鎮,以後的路就要他自己闖了,何必現在讓孃親傷心呢。

“二嫂,有一件事兒我想跟你說。天籟出去那麼多年,也沒見回來,現在說是到外國唸書,每年也只在仙陽落腳。我一直想帶花兒去找天籟,如今剛好趕上大旺這事兒,我想趁這機會一起上路。”

“嚇,你要去仙陽?公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