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同樣是詩經國風中一篇,其意取熱戀漢水那邊遊玩的男子,可惜無法接近於他。

等那等流言傳到這大儒耳中,先生面色鐵青,失手掉了手中茶盞,已經是後事了。

再等太平聽聞先生氣得直喘氣,卻甚愛箋上那筆字,幾次下手都沒忍毀之,樂得拍案狂笑,更是多年後的事了。

再等再等景帝為這一箋苦思奇謀幾番謀取,那就更是多年多年後的事了。

多年多年多年後,歷史洗滌了塵埃,風流皆成往事,隔絕了人群封在玻璃中的古老痕跡,多少人駐足凝望,嚮往那千年前的傳奇兒女們,紅塵煙波裡,何等風采,傾世流華……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子,不可求思。

燕雲,燕京

雖然早已知曉,當真站在腳下,太平依舊是久久無言。是轉世的輪迴還是黃梁一場幻夢,再一次的模糊起來。

眼看大家等得久了,少安扯了扯太平的衣袖,輕聲喚道:“小姐?”

太平猛然醒覺,才發現自己眼眶竟有溼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大家笑笑,收斂了情緒。

“小姐這趟路繞得可就有點遠了。”君梅笑道,接太平下了馬,換上正式的鑾輿進城。

這些個儀仗排場都在燕雲城外候了有近一個多月了,太平人不到,她們也不可能自己空著進城。

“是呀,人沒到,這訓旨十二道可就都到了,咱們可都一道道的聽著了,皇榜也貼得滿城都是,大家夥兒該有意見了,這還沒見著人呢,先跟著一塊兒捱罵了。”君橒道。

眾人皆笑做一團。

臨行前,太平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這恍若刻在夢裡的相同又不相同的巨龍一眼,不再是那隻能崇思臆想的滄桑古痕,此刻遠遠匍匐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它身上旌旗飄揚,纓槍挺立,在驕陽烈日下負載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今日她來到這裡,就是要用這些只會一次次被動防禦的生命去殺戮擄奪出一個龐大帝國,一個太平盛世,讓烽火燃燒在長城之外,讓鮮血流淌在它族的土地上,哪怕,骸骨遍地……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兩萬……

“燕雲麼?它該叫燕京才對呀。”

城門外,太平喃喃自語道,周圍人聽見,相互對視一眼,釵嬤嬤若無其事的拍掌笑道:“可巧了,到底是一條血脈的,這喜好也差不多,咱們老太祖當初就是這麼說的。”

若能合姚姒兩國之地,當以此城為都,南踞北望,千年基業可待。

這是第一個姓君的君家老祖宗的原話,就以此話而言,君家能延續百年,這姬姓皇室還真算是寬宏大量的君王了。

太平放下車窗簾子,不置可否的淡淡掩下眸。

“小姐,燕雲城官員們出城相迎了,要下車見見麼?”騎馬跟在車側的少安道。

“不了,讓她們回去吧,府裡再見不遲。”太平在車上撐著下巴應道。

少安剛預備下馬,被車上的釵嬤嬤叫住了:“讓老奴去吧,當年隨主子這麼一走,一別就是四十餘年,幸得還有小主子在,不然老奴真沒臉回來見老姐妹們……”

想起少年往事,釵嬤嬤有些惆悵,眼眶都溼了。

太平抽了條帕子遞給老嬤嬤:“還是少安去吧。”

車外君梅也笑道:“您老人家見這些人作甚?那些個老人家都沒讓出來,府裡等著呢,到府裡有得是功夫讓你們抱頭痛哭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