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凜西正在書房坐著,面前大案上擺著整整一案公文。

沈暖玉端著瓷缽放輕腳步走進來,走到他身邊,把瓷缽輕放在他手邊。

高凜西以為是荀穆進來添茶,並沒有抬頭。

每個人都被七情六慾左右著,高寒冷也不例外,早上四點起,晚上很晚歸,有時候回到家還要加班,他確實挺忙的。

沈暖玉見他眉頭緊鎖著,臉色不好,也有煩心事似的。便昀了昀呼吸,拿起兩粒冰涼涼的葡萄,捂了捂食指和中指指腹。

怕突然說話,嚇著他,沈暖玉輕微咳嗽了一聲,才溫聲說:“妾身幫侯爺放鬆放鬆眼睛吧。”

“嗯?”高凜西聽聲音,抬起頭來,見是沈暖玉,眉頭微松,“怎麼過來了?”

沈暖玉就繞到了他椅子後面,用微涼的指腹幫他揉按太陽穴,做眼保健操,“妾身等侯爺一天了,想當面和侯爺說一聲謝謝的。”

“謝我什麼?”高凜西感覺她按的是挺舒服的,手法不錯,指尖微涼,緩解了疲累。

“謝謝侯爺對妾身很好。”沈暖玉食指輕輕刮過他眼眶,“元宵節的時候,臣妾因查錯了杯子,被人在私下裡詬病。雖然後來老太太出錢替妾身賠了杯子,了了此事,可是妾身在心裡介意了好久,想自己連數都數不明白了麼,那妾身還能不能做好侯爺的娘子……”

高凜西聽出來她今日說話興致不太高,闔著眼睛,伸過胳膊,攬攬她腰,安撫說:“好了,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

做到眼保健操最後一節,沈暖玉說:“今天得知侯爺不計前嫌,還信任妾身,讓妾身打理庫房,並派黃福隆家的在一旁幫著,妾身不知道怎樣感謝侯爺才好。”

聽她聲音不對,高凜西睜開眼睛一看,還梨花帶雨起來了,失笑問:“怎麼了,好端端的掉起金豆豆了?”說著,反手將她攬了過來,放在懷裡,“別哭,不許哭了,誰怎麼你了,和我說說。”

他受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一鬨就好還行,幹哄不好,沒那個耐心。

沈暖玉這次本沒想硬擠眼淚,可誰知說說話,沒控制好,倒真哭了起來,見他公務纏身,一桌子公文要看,差不多得熬個通宵,自是沒有那個耐心哄女人吧,要想撒嬌也得分個時候。

就抹了眼淚,轉哭為笑說:“瞧侯爺說的,妾身沒哭。”

“嘴硬。”高凜西就笑了笑,撫了撫她微紅的眼眶,“安心打理庫房,有不懂的不會的多問問黃福隆家的,不用有心理負擔。”

沈暖玉連點了點頭,正事還沒說,聽他是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了,適時接上話題說:“才進來見侯爺皺眉,侯爺也有憂心的事兒?”

高凜西沒說話,他有沒有憂心的事兒,還輪不到要和內宅裡的小女人傾訴。

沈暖玉回憶馨香曾給她介紹的有關於高寒冷的履歷背景。

“妾身曾在常州的時候,就耳聞侯爺的事蹟。十六歲奪得武舉魁首,二十歲馳騁疆場為陣前先鋒,二十五歲披金甲,掌帥印,統領三軍,征戰嶺西,大獲全勝歸朝。”然後本以為會加官進爵,封王居胥,只是沒想到齊國皇帝賜婚,將無權無勢無家庭背景的原主指給了他……原主經人挑撥外加自己性格原因,受不了在府裡的生活,不顧高家門楣榮耀選擇投湖自盡,這樣捋下來,高寒冷現今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和她相處,並明確說過對以前之事既往不咎,也算是胸心寬廣的君子了。

“妾身以前覺得侯爺是很完美的人,嫁到府裡來,更這樣覺得了。”笑看著他,“妾身仰望侯爺,羨慕侯爺,要向侯爺一樣,是別人眼中的榜樣,沒有煩憂的事兒就好了。”這逢迎的話太過明顯,不算高明,但沈暖玉一時真組織不來比這更好的語言了。

聽的高凜西眉頭一會蹙一會挑的,拿食指和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