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連先前高高在上的平夫人此時也是小嘴圓張,一臉愕然。

大膽,實在是太大膽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想法。

要知道,這裡可是紅梅苑,平夫人居住的宅子,而謝暉城可是平夫人的兒子,平日裡被平夫人捧在手心,輕言細語,不曾說過半句重話,如今卻被人在自己的地盤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是扇在謝暉風的臉上,卻也落在平夫人的臉上,更是落在紅梅苑一眾侍女僕役護衛的臉上。

這事只要傳出去,整個紅梅苑上至平夫人,下至端水倒茶的奴婢小廝可全都要淪為謝家其他宅子的笑柄。

“你你你……你打我?”

半晌,謝暉風才反應過來,整張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臉上的麻子一顆顆因為充血而向外凸起,彷彿一顆顆膿豆,令人噁心異常。

“我這是替大舅和平夫人教育你,你作為謝家家主之子,卻像個市井無賴一樣張口閉口都是粗言爛語,沒有一點世家子弟的風範,走出去只會給大舅丟臉,給謝家丟臉。”

“我姐姐若論輩分,是你表姐,在你母親平夫人面前,你居然當庭辱罵,想來即便是以平夫人的好脾氣也容不得你這般,必然會教育教育你。”

“這事要捅到長老院去,光是違了兄弟友親這一條,就足以讓你捱上一頓板子,你要不要試試?”

林寒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凌然,以宗族大義為先,說得謝暉風啞口無言,即便是此時激動地站起身來的平夫人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小子說得道理清晰,層次分明,牢牢佔據了大義,難以辯駁。

其實林寒說的這些大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空話,實際上每個大家族的族規上都有“兄弟友親”這一條,但幾乎每一個世家無論大小,在繼承人的問題上都是經過一番殘酷的你爭我奪,最後才成功上位。但這些畢竟都是檯面下的,在臺面上大家都是宣揚父慈子孝,兄弟躬親這一套。

各房在私底下鬥得你死我活,長老院的長老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這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平夫人也不敢保證整個紅梅苑幾十號人裡面就別沒有別的宅子派來的耳目,這事如果被捅了出去的話,長老院的長老們那就不可能坐視不理了,宗法家規總還是要執行的。

故而,面對著林寒的義正言辭,平夫人反駁不了,也不敢反駁,因為林寒這一番話是站在宗族的角度說的,維護的是宗族的意志,反駁林寒這番話,就是反駁宗族的意志,反駁世家千百年來形成的宗法家規,別說平夫人不過是謝宇軒的一房姬妾,便是身為謝家家主的謝宇軒自己也不敢。

所以,謝暉風這一巴掌捱了也便捱了,不能反手,更不能叫屈,只能低頭吃下這個啞巴虧。

林寒的巴掌和先前的一番說辭,佔據大義,令人無從辯駁,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將平夫人先前不經意間營造的氣勢給破壞得一乾二淨,不僅如此,還反客為主,佔據了主動,這一番作為透著一份與年齡不相稱的老辣,令平夫人不得不高看一眼,不由收起了心底的小覷。

“你們都傻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寒少爺和青月小姐看座上茶?”

平夫人話音落下,便有伶俐小廝馬上端茶請座,林寒也不推辭,拉了拉林青月便坐下,搶在平夫人開口前道:

“夫人召喚我姐姐過來,不知是為何事?”

平夫人原本要先開口質問林寒,將局勢的主動重新抓回,哪知道卻被林寒搶先開口,攻守易位,反倒自己成了答方,氣勢再度受挫,不過終究是世家子女,能夠在謝家後院獨撐一片天地也不是簡單之輩,捋了捋額前的秀髮,輕描淡寫道:

“喔,是這樣的,我看青月今年也十六歲了,就想問下看她許了人家沒有,暉風過了年就十五了,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