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聽到自己的父母,垂下頭,身體瑟瑟發抖。言語嘉抱住她,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曾經仇聞為了破妄瞳,不知道害死我們多少族人。如今,他的後人變本加厲,竟然連普通人的眼睛也挖。這種惡賊,必遭天譴。」

嘴上罵人是沒法讓對方遭到報應的,牧雲歸大概明白對手的情況了,她說:「勞煩族長替我引路,我去殺了邪修。對了,族長你能操縱幻境配合我嗎?」

言適搖頭:「不能。永珍鏡自成乾坤,連施法者也無法左右。不過我不被幻境影響,可以為你指路。」

「好。」牧雲歸點頭,幻境中只要能分清真假便沒有殺傷力了,她又掃了眼沙漏,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

言適起身,竟然毫不猶豫就相信了牧雲歸的話。言語嘉抱著小女孩,似有懷疑,言適看到,回頭說:「放心,她不會害我們。」

言適有破妄瞳,能看到未來景象,他敢這樣說估計是看到了什麼。言語嘉本來心有疑慮,聽到族長的話,她暫時壓下懷疑,跟著牧雲歸一起走。

牧雲歸將這兩個人的表現收入眼底,面上不顯,握著劍朝前走去。言適和牧雲歸走在前面,言語嘉抱著小女孩跟在後面。言適問:「那日在石林中,你身邊似乎跟著另一個人。他人呢?」

牧雲歸手指緊了緊,儘量用平靜的口吻說:「他走了。」

言適輕輕「哦」了一聲,似乎鬆了口氣。他又問:「你為何會和他在一起?」

「說來話長。」牧雲歸正打算一筆帶過去,忽然拉住言適,用力朝後退去,「小心!」

言適剛剛離開那個位置,前方就摔來一個人,他重重砸在牆上,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倒,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裡面空蕩蕩的,心臟不知道被誰掏走了。

周圍的景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四周變成一個街區,巷道狹窄破舊,地面積著厚厚的黑色油汙。石板上、牆壁上、樹枝上,到處倒著屍體,血水和汙水混在一起,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前方不斷傳來慘叫聲,他們站在牆角後,看不清大街上的動作,但是剛才這具屍體就是從前面摔過來的。

言適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後怕不已。要不是牧雲歸反應快,他就要命喪當場了。言語嘉嚇得抱緊小女孩,言適定了定神,說:「沒事,這只是一個幻境,這些人都是假的。」

雖然幻境是假的,但死亡是真的,一旦在幻境裡受傷那就危險了。牧雲歸緊緊握著劍,避開視野死角,小心翼翼走到街上。

視線豁然開朗,他們也終於看清剛才大開殺戒的人是誰。牧雲歸瞧見那個人影,狠狠一怔:「江少辭?」

一個頎長的人影站在屍山血海中,他周圍是堆疊成山的屍體,有的人被吸乾,有的人被擰斷脖子,有的人被撕成兩半,死狀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被挖了心。粘稠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來,混著汙水流淌,幾乎匯成一條河。

而唯一站著的那個人兩手空空,五指血紅,鮮血蜿蜒爬過他的手指,慢慢滴到地上。他臉色白皙,薄唇輕抿,修長的脖頸微微朝上仰著,似乎有些茫然。明明出現在這麼恐怖的場景中,他卻像一個誤入修羅場的少年,漂亮又無辜。

言語嘉從未見過這麼血腥的畫面,趕緊捂住小女孩的眼睛,自己也嚇得渾身哆嗦:「族長,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幻境中?」

牧雲歸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本能喊出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回過頭,眼珠靜靜望著牧雲歸幾人,許久不見動作。牧雲歸聽到言語嘉的話,心中微凜,莫非,這是她的幻境?

永珍鏡反映的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看到江少辭殺人?

言適同樣膽寒不已,提醒道:「小心,他已經入魔了,剛才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