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唐孫鎬一拍大腿:“定鼎之時到了!”

龍門學院,李方膺感慨地道:“這就是中庸之器啊。”

杭州灣,寧綏號上,李克載恍然大悟“父皇用心真是良苦啊,自父皇之後,大英的皇帝就只需要專心軍事,立起一個大掌櫃管住國政就好。”

李克載的領悟還太淺,他父皇的用心哪會這麼粗糙。未來大英的皇帝更不可能就只是個武人,但方向卻是大致如此。

相比用心,皇帝的謀劃卻是無比細膩,當政事堂和東西兩院各有人拿出了幾乎相差無幾的改制案時,眾人才知這是皇帝早布好的局,或者說是皇帝見勢可為。借勢而成的局。為的就是將各方捲入爭論,利益和觀點都擺上了檯面,再順勢改制,如此各方才能達成理想的共識。

政事堂和東西兩院裡那些給皇帝當託的人都懷著崇仰之心,對同僚們道:“這是陛下二十年之思所成……”

這話真沒半點虛假,甚至還不止二十年,李肆在天王府時代就在思考應該怎樣構建廟堂,皇帝、內閣、議會和法院怎樣分擔權力,怎樣互動。

李肆當然清楚近現代君主立憲制國家的權力構成,但在他看來,這東西不能生搬硬套,必須符合實際所需。甚至連構建的步驟和時機,都得服從現實,不能當成是白紙上畫畫那種兒戲。

這時候丟出來其實還有些早,可正如他對朱雨悠所說的那般,時不我待了。不著手復華夏故土,南北人心要進一步割裂。同樣,不著手推動國家完成上層權力架構的建設,各方力量自長自的,再融合起來就更費時費力。

從另一面看,把各方紛爭和眼下的難題,都投射到怎樣推選首輔這事上,讓朝堂黨爭、官民之爭和院府之爭有個平臺,這也是時勢所需,也不能全算作拔苗助長。

既然皇帝有了預案,那大家就不爭了吧?

原本各方都是這麼想的,可仔細一看皇帝的方案,就是個架子,要填充哪些素材,各方又有各方的意見了。

進一步地說,這只是個臺子,臺子搭起來,上面怎麼唱戲,皇帝可不管,反正不崩了臺子就好。比如說,首輔到底該誰當。

聖道十九年十二月十九日,剛剛完工的未央宮中極殿裡,非正式的“第一次英華全國廟堂大會”召開了。與會者有政事堂、法院、計司、樞密院諸公和兩院所有院事,三十多家報紙作為觀察員列席,中廷通政司和內廷奏事作為皇帝代表列席。

看著這中極殿的佈置,與會者都心道,皇帝建這大殿似乎就為了這事。

中間低,四面高,就是國中正興起的扇貝式會堂。扇葉分作幾瓣,可容千人入座,自扇脊處伸出長臺,嵌入到扇葉之重,這是個擴音臺,正是會議主持哈發言人所站之處。

擴音臺後方還有兩層,一層被大理寺佔了,更後方的一層是半殿結構,丹墀上的龍椅空著。

與會者此時大多還沒自知,未來英華國政大權的更迭之處就在這裡,而更迭制度也正由今日之會確立。

按照皇帝給出的內閣改制框架,之前的實三省製取消,各部打通,歸為內閣統轄。之前三省長官由部堂官兼領,作為內閣貼職。計司和樞密院併入政事堂後,計司使就兼領中書左丞,樞密院知政改為樞密使,兼領中書右丞。律部尚書兼領尚書左僕射,吏部尚書兼領尚書右僕射,門下侍中只設一個,由都察院的都御史兼領。

這個框架下。內閣就由首輔加六位閣臣組成,而首輔的正式職名則名至實歸,更改為“宰相”。其實皇帝原本要叫“丞相”可大家都覺得民間早已習慣將這稱呼跟曹操、諸葛亮等人混在一起,容易產生不好的聯想……

名正言順,宰相的實權大大加強了,宰相有閣臣之下各部堂官的任免權。同時對其他四位閣臣有彈劾和考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