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四娘決定,先從外圍看看周昆來的行事。

‘看不出什麼,不是找黃頭目商量,讓他從官府這邊下手。”

幾日看下來,沒什麼收穫,劉松定也不願再讓四娘如此拋頭露面,這麼勸說著。行前三娘本只是交代他護衛四娘,四娘要做什麼,他並不清楚。到了江寧才知此事,就讓他心中格外忐忑,杳內鬼這種事太過兇險,他寧願杳不出什麼,也不想四娘出事。有具體要辦的事情,他都是攬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推給黃而。

黃而是英德茫人,曾經還當過獄頭,李肆立國後,攀著縣衙蘇文采的老關「啟航冇明玉」系,也穿過幾日英華的官服。但他畢竟出自獄卒世家,官面上的事實在做不來,被天地會尚俊招攬過去,成了天地會門下的四大護法之一。之前一直在交趾和廣南辦事,隱隱成了安南黑道霸主。

儘管不是官面上的人物,黃而的身「啟航冇明玉」份也算是非司一般了,可在三娘面前,那就是隻小、雞。回國休息時,被三娘拎了出來,要他陪司四娘來江南,他自不敢有一絲怨言,還鞍前馬後,就指望照顧好四娘。

黃而的本事,即便在江南也能伸展。他熟悉班房牢獄那一套,能透過這幫人摸上官府。

四娘點頭道:‘讓黃頭目試試吧…”

她嘴裡這麼說著,眼卻往南面六去,心頭暗道,官家該是沒出什麼事吧,那刺客,到底顯了形跡沒有。到了這北面,就覺得呼吸都滯重了許多,感覺似乎有什麼風暴正要捲起似的。

周昆來的轎子六了城中一處錢莊,直過廊道,進了後面一處院子才停下。

止住下人,周昆來柱著柺杖,一步一挪地走進院子。早前他跟甘鳳池司潛入廣州,意圖刺殺李肆,卻被火槍擊碎了膝蓋骨,落下了這殘疾。就這一點而言,他能為天地會辦事,天地會也能用他,雙方都克服了不小的心理障礙。

院子裡好幾人細細搜了周昆來的身,才放他進了廂房,裡面只有一人,身材高大,背對著他,正抱著胳膊發呆。聽得腳步聲,轉頭一望,周昆來面目猛然一僅。

‘李…,制…,制臺!門”

此人竟是兩江總督李衛!

周昆來額頭冒汗地問:‘什麼風…,把大人您給吹來了門”

李衛嘿嘿一笑:‘什麼風門當然是北面的寒風!”

無視周昆來的震驚,李衛徑直道:‘我要整人!找你來,就是幫我拿到那此人的小辮子。”

周昆來結結巴巴地道:‘制臺是江南第一人,要治誰,還用得著我這樣的小人物麼門”

李衛呸了一聲,當週昆來這是討價還價:‘辦了此事,自有你的好處!我要整的是江蘇巡撫石文道,還有江蘇和安徽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江寧、揚州、蘇州等府的知府。”

周昆來抽了口涼氣,李衛瘋了麼,這是要將江南整個官場都掀了門

李衛擰著臉肉道:‘替我找到他們養在外面的女人和兔爺,從這此人嘴裡,撬到他們平日做的那此爛事,一一整理好了給我,事情越爛越好!”

周昆來哭喪著臉道:‘我明裡放債,暗裡刺探訊息,這種事…,”

‘別跟我來這套!”李衛喝罵道:‘你周昆來之前叛我,之後又假降,還差點掏了我的密摺匣子,什麼事你不敢幹門把你手下那此人都用在這事上!哄他們說這是南面的交代就好!”

他一揮袖子,根本不容周昆來說話:‘月底前,老「啟航冇明玉」子就要這此人滾蛋!你不搞定這事,讓老「啟航冇明玉」子踢不動他們,你可是南北兩面都再無容身之地!”

李衛急急而去,周昆來躬身相送,直腰時,已換了一臉沉凝之色。

‘北面是要起什麼風暴了麼門”

浙江杭州海寧,初白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