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刻意拉攏。至於朝鮮,則因他們一向很忠誠於明室,所以滿洲人對朝鮮人很歧視。

蒙古人多封貝子、貝勒、親王之類,成為滿洲之親族。當時是滿洲人第一,蒙古人第二,在下始輪到中國人。滿清皇帝又特別信奉喇嘛教,像北平雍和宮,便是喇嘛廟。這是他們想借宗教來羈縻蒙古與西藏。宗教在滿洲人運用下,也成為一種法術了。所以他們儘管可以同時信崇孔子又禮拜喇嘛。因為這都不是信仰,也都是法術。

他們要統治中國,唯恐自己力量不夠,再拉上蒙古,蒙古原先也曾打進中國的。所以滿洲人優待他們像親兄弟般。同時又禁止他們和中國人通商。

滿洲人到中國,他們的一切政策,是拿滿洲部族來控制中國人。又再拉攏懷柔蒙藏來挾制漢人。

這都在上面講過了。現在再講他們對待漢人的辦法。他們到中國來,中國人當然要反抗,反抗的領導者,當然是知識分子。於是他們開科取士,承襲了中國考試製度,表示開放政權,中國讀書人依然得官做,許你們參加政治,並許做政府裡最高的官。但實際上則另有一套辦法防制你。如每一衙門滿漢夾用,外省督、撫,則多用滿人,少用漢人。這樣還不夠,滿洲人最高明的政策,是存心壓迫中國知識分子,而討好下層民眾,來分解中國社會之抵抗力。

他們一面在懷柔藩屬,壓迫中國。一面在羈縻中國知識分子來減輕抵抗。又一面是壓迫知識分子而討好下層民眾。這樣三方面用心,可謂是很周到的。

康熙、雍正,也都是很能幹的皇帝,經他們統治,中國無言論自由,也沒有結社出版自由,而還不斷有十分可怕的**。

種種壓迫,而知識分子無法違抗。同時正因為他們還懂得討好民眾。清代有所謂地丁攤糧的辦法,只收田租,不再要丁口稅。這是他們自己誇許所謂仁政的。在康熙五十年,當時全國人口統計,共二千四百六十二萬口,從這年起,清廷下詔永不加丁賦——即人口稅,而人口則還是調查,五年一編審,但丁賦永不再加了。

實際上,這一規定,並算不得是仁政。因從中國歷史講,兩稅制度,早把丁稅攤運入地租,後來還要農民服差役,或者出免疫錢,這是後來的不對。王荊公制定了免疫錢,過些時,人民又要當差了,所以明朝才又提出一條鞭法來,再拿差役歸入於地租。

滿洲人跑進中國,一切都照明制,田賦額也照萬曆年間的則例徵收,那麼差役已經攤在田租裡,而此下還是照樣要差役。到了康熙時,再來一次地丁合一,這還是照著中國歷史的惰性在演進,朝三暮四,最多恢復了明代萬曆時舊額,其實非此而不能。

這哪好算得是仁政?何況地丁合一後,實際上賦稅還是在增加。所以這一辦法,很快就失其討好民眾的作用。而且就基本說,人口稅加進地稅,將來人口愈增,就形成人民對國家不負責。直到現在,中國一般人民,除非有田地房屋,否則對國家就像不要負什麼責任似的,這實在也不算是好制度。總之清代在制度上,實在也沒有幾項值得我們今天之再稱道。

我常說,歷史上沒有歷久不壞的制度。何況是法術,僅憑私心,臨時造作,哪能長久?

請代人想討好民眾,這打算並不壞。但他們又存心壓迫知識分子。他們只需要有服服帖帖的官,不許有正正大大的人。結果造成了政治上的奴性、平庸、敷衍、**、沒精神。政治**了,縱想討好民眾,民眾也得不到實惠。

到乾隆時,滿族官僚日愈放肆,政治加**,那時中國知識分子的反抗意識已消沉,但下層民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