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情,還把代咱們傳話的暹羅使節殺了。官家不想讓咱們老百姓平白流血,只是招呼暹羅和交趾人上去打。打了好幾年,佔了緬甸人老大一片地,那緬甸人就是個無賴潑皮,還是不認輸。居然勾結西洋人,把暹羅和交趾人打得大敗,這下終於惹惱了官家,發大軍征剿,緬甸人……沒救了!”

“區區緬甸,就敢跟咱們叫板,也不掂量掂量份量,西洋人裡最強的西班牙人都夾著尾巴從呂宋滾蛋了……”

“嘿!說到當年打呂宋,我們總司就是從那時候發起來的,咬牙買了條破船,精心修好了,給大軍運送補給,現在已經有了十多條大船!眼下南洋不止是打緬甸,還要打馬六甲,好機會啊,咱們哥幾個是不是也湊個份子,自己來幹?”

林子裡,也有穿著布衣的樸素漢子聊得起勁,話語裡既有豪情,也有憧憬。

林子深處,一幫羽扇綸巾的書生卻在相互爭執,嗓門扯得比外頭的喧囂還高。

“琉球和日本的首尾都還沒有料理乾淨,一國就八面出擊,亙古未有!忘戰必危,好戰必亡,眼下這番動靜,已經不是好戰,而是癲狂了!”

“怕是武人裹挾吧,咱們這一國,最早就是武人推著官家立起的,之前十來年都安安生生,現在會不會有了以武御國的想法?樞密院不入朝堂,終究是禍患啊。”

“不止是武人!西院的老爺們都是想著打仗的,靠著打仗,他們能供軍械給養,靠著打仗,他們能買俘賣奴!靠著打仗,他們能奪礦產田地!東院那幫王八蛋怕是被他們收買了,竟然一聲不吭,甚至同流合汙!跟西院一起麻利地批了軍債增股的法令,咱們得把東院都換下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幫麻衣士子情緒最為激憤,看他們的裝束,該是國中墨黨。

“武人什麼時候能定國策了?你們墨黨不要老搞樹敵同攻,挾民意自重這一套!這一套就是法術,當心惹了眾怒!”

“不在其職,不謀其言!你們別老是以百姓自居,去街上問問百姓,有多少反對打仗的?肯定有,一百個裡有三十個就不錯了。西關這裡,估計你還找不到十個,為啥?打服了緬甸,打通了西北,西關這裡的織造坊生意就更好了!”

“我倒是不反對打,可八面出擊,頭尾難顧,總要出點岔子,官家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另一群士子氣質沉穩些,但思路卻沒湊在一起。

爭吵聲傳入林中另一桌子,這桌人都是一臉疲憊,眼圈發黑,聽到這些話,相視一笑,笑意裡既有鄙夷也有無奈。見他們服色雖樸素,面料卻很考究,就忙著大吃大嚼,沒有雜聲,座次還排得很規整,以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為首。眼尖的人就能看出,這是一幫官爺。

“有些仗是壓了很久,到現在不得不打,有些仗是提前打了,湊在一起,八面生風,也難怪國中不解。”

那年輕人吞下一隻燒雞,才像是活了過來,喝了口茶,悠悠說道。

“郎中說得是,尋常人更怕八面為戰,總有勝敗,卻不知本**事的底細。咱們兵備司現在頭疼的已不是兵員不足,而是太多,戰後該怎麼疏遣安置的問題。”

“是啊,官家洞燭先機,立國時就建了兵部、樞密院和總帥部三級兵制,分別主持訓練營、警軍、衛軍、鏢局和殖民地之軍。只是將這些兵員匯聚起來,一國就有二十萬能戰之軍,年前又訂立《兵備法》,把訓練營散為古時的徵發之制,不計財稅供養,要照著咱們兵備司這般動員下去,到年底能匯出百萬大軍!”

“問題就在這財稅供養了,幸虧官家早有所備,留下了兩千萬預算額和五百萬實銀,不然咱們還沒辦法動得這麼利索。前日東西兩院批了軍債轉股,官家的預算才有了實銀託底,否則這一仗還不知怎麼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