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秀步步緊逼,抱怨嚴三娘還任著司衛的教導總監,跟一幫爺們摸爬滾打,自己卻只能縮在屋子裡給李肆整理文書。

嚴三娘心情漸漸平和下來,是啊,真換了另外一個男人,還會允許自家女人跟她一般自在?自己是不是太奢求了?

韶州的戰況她不怎麼擔心,可白城這邊,炮聲就在十來裡外,聽得她那個心癢,就算不能做點什麼,連看都不許,那傢伙簡直就是個惡霸!

“哈啊……睡得好飽,還沒打完嗎?狗子哥動作真得……”

關苞醒了;穿著一身睡袍就湊了過來,一頭秀髮亂蓮蓮的,一邊打哈欠一邊抱怨著,安九秀哎呀驚叫著,趕緊把她拉過去梳頭,瞧這兩個傢伙如此沒心沒肺,嚴三娘直翻白眼。

“咱們還走出去看看吧,不是看打仗哦,是去看看大家,想必有不少人跟嚴姐姐一樣坐立不安呢。”

關蔻這麼說著,嚴三娘額頭暴起青筋。

三個美女收拾停當,嚴三娘也換了一身賢淑裙裝,來到白城中心,正見到數百鄉親聚在中心花園裡,朝著西北眺望。

見到她們三人來了,眾人都打起招呼,原本臉上的憂慮之色也消去不少。沒過多久,槍炮聲停了,西北一邊寂靜。

“怎麼會輸呢,都是我教出來的弟子。”

嚴三娘氣呼呼地i著那些拐著彎地表達擔心的人。

白城西北,硝煙升入天際,自高空往下看,地面是密密麻麻的色塊,腥紅點綴其間,幾乎遮蔽了原本的綠意。

“這有個幹總!不,兩個!”;

“我抓著一個遊擊!還有口氣,醫護!醫護!”;

“千總遊擊算啥?別大驚小怪的!剛才我那一槍,徑直打碎了一個參將的腦袋,就跟拍西瓜一樣。”

身著灰藍制服的司衛一邊在這怪異的平原上巡視,一邊興堊奮地交談著。偶爾用槍上的刺刀擁擁,看某個東西是否還有氣息。如果忽略草地,他們根本就是踏在一層人體鋪成的地毛上。至少兩三千具屍體躺在這片不大的平原上,鮮血滲入泥土,來年這裡的花草一定會長得特別旺盛。

“抓著啦!抓著啦!”,

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隔得遠遠就高聲叫喊起來。

“抓著張朝午啦!”

司衛們一片歡呼,人群中的賈昊抱起胳膊,臉上還是一如往日的淡然。

“這仗勝得真沒意思。”

他還低低哨咕著。

“還不夠!遠遠不夠!”,

人群中的鄭威也是一臉揚眉吐氣,卻還不怎麼滿足,早前的青浦之戰,他失去了自己的上司,自己的兄弟,這點代偷,遠遠不夠償還。

廣西提督張朝午領提標撫標六千人自連州而來,企圖“奇襲”白城。據他們所知,李肆主力在韶州,還有一部分在廣州青浦;在英德老家的快槍兵估計也就一千出頭。以數倍之兵,外加突然一擊,李肆的老巢怎麼也要被剿滅。

卻不想在這裡等他們的,除了司衛北營的一千五百人,還有南營的三個翼一千人。李肆考慮到廣西兵善戰,還將英德本地的預備隊組織起來,武裝了可靠的一千人,當作後備隊。

三千五百鍵發槍兵,十門十二斤炮,三十門飛天炮,平原上迎戰六幹綠營兵。打贏可不是賈昊的目標,他要的是全殲。

用上拿手的大寬面橫陣,加上遠近的炮轟,還有馬車拉著炮和兵切斷後路,戰鬥過程及其乏味,結果也差強人意,跑了一千多人,自身死傷一百多人,不少還是飛天炮操作不當,把自己人炸到了。若不是抓住了廣西提督張朝午,賈昊還要給這成績打個不及格。

“若是總司那也這麼沒意思就好了。”

眾人都感慨出聲,賈昊也下意識地看向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