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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說得沒錯,特使閣下的憂心也有道理,湖南戰局究竟如何,對我們這些人影響很大。是的,我們……不管是耶穌會、方濟格會、多明我會,不管是公教還是新教,不管是葡萄牙人、荷蘭人、法國人、義大利人還是不列顛人,所有在廣東的歐洲人,都在緊張地注視著湖南,這一戰會決定我們在中國的命運。”
另一個人帶著深深的憂慮說著,此人面板黝黑,粗看像是中國人,細看卻眉目深邃,竟是一個混血兒。
“歐禮旺,如我只擔心我們不列顛人在中國的前景一般,你就誠實地說你只關心廣東國王會如何處置澳門吧。”
波普爾船長終於開口了,這個歐禮旺是澳門總督馬玉的特使,廣東這“英國”建立之後,澳門人就一直想著能在地位問題上有所突破,可王國官員卻嚴格按照舊例處置,讓他們很不滿意。歐禮旺想面見國王,為澳門爭取到新的地位,卻因為國王出征在外,一直未能如願。
波普爾船長現在是聯合王國東印度公司派駐廣東,觀察形勢的特別代表,能跟羅馬教廷的特使多羅,耶穌會神父郎世寧湊在一起,也是歐禮旺撮合起來的。歐禮旺的意圖很明確,大家要以一個面目出現,這樣聲音才最大,才能爭到最大利益。
但波普爾船長卻很有本錢,東印度公司就在他背後,相比之下,澳門背後的葡萄牙,多羅和郎世寧背後的羅馬教廷,不僅太遠,也沒什麼實質力量。所以他說話沒什麼顧忌,也預先點明立場。
“就我豐富的軍事經驗來看……”
波普爾船長從去年廣東變亂起,就一直呆在澳門和廣州,甚至還親眼目睹了廣州之夜的變亂,對這新立王國瞭解很多。多羅郎世寧和歐禮旺等人找到他,也是真心想聽到他對湖南戰局的研判。
“那位國王的軍隊很強,雖然不如我們不列顛的陸軍,也能算得上是精銳。可國王的軍隊人數太少,皇帝卻有無窮無盡計程車兵,到底結果如何,只有神知道。”
這話毫無誠意,眾人都是一曬。
波普爾船長當然沒義務給眾人當形勢顧問,隨口敷衍了一句,出於好心,他補充道:“相比之下,國王比皇帝更開明,就我們東印度公司的立場而言,當然希望國王得勝。但是這位國王的權力**也更旺盛,他絕不容許有太多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對兩位尊敬的神父,還有澳門來說,國王要贏了這場決戰,可不一定是好事。”一邊語帶挑撥加埋坑地說著,波普爾還一邊在想自己的老實人號跟那艘泥鰍船的恩怨歷史,同時也在回味著一番改變。東印度公司以往在中國做生意,面對的是海關和行商,可在廣東已經變成了海關和南洋公司。海關不像以前那般,要層層盤剝他們,就按船收總價稅銀,而一切貿易事務也由南洋公司包攬,甚至以前只能在行商洋館居住的限制也取消了,還可以在黃埔買房子,只做生意的話,這裡幾乎就是天堂。
這位國王能站穩腳跟的話,東印度公司的中國業務必將迅猛增長,這是波普爾幾個月觀察後得來的清晰判斷,為此他甚至寫信要求公司授予他與國王接洽,商談以軍火物資支援國王的事務,卻被公司以可能影響整個中國貿易前景的理由拒絕,氣得他大罵公司官員鼠目寸光。
後來波普爾注意到廣東槍炮軍工產業興起,再想到幾乎是以每月一艘的速度蹦出來的新式戰船,波普爾心中又隱隱有了擔憂。跟這個新王國的相處,前景似乎摻入了一絲難以確定的陰影。
“一定要讓公司與這個王**持良好的關係。”
南洋終究不是公司的重點,即便這個王國要染指南洋,那也是荷蘭人頭疼的事,波普爾這絲憂慮又轉為幸災樂禍,開始規劃自己今後的使命,但是……
“但是這必須得等到戰局明朗之後。”
波普爾只是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