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跟老八的結黨又有一定的關係。這站隊之風,已經刮到了地方。地方結黨的後果就是欺瞞朝廷,一體謀利。廣東巧匠以奇技yín巧敗壞國政,波及江南這事,不過是整件事情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此事一方面涉及國政根本,一方面又涉及儲位之爭,光從朝堂上下力不夠,所以康熙要朝廣東揮刀,而普通臣子是當不成這刀的。唯有老四,既是皇子,又沒為儲位跳騰過,行事也冷厲,早前在跟從太子時,就跟老八一直不對路,正適合幹這事。

“讓一個兒子去收拾另一個兒子,這就是人主之哀……”

李光地很是無奈,他所能作的,就是要求康熙另派要員襄助,這話康熙也不得不聽。派皇子去廣東已經聳然,再是單欽差,康熙自己也不放心,於是又派了左都御史揆敘和吏部尚書張鵬翮為同欽差,而且將此次欽差的事務限定為“清縣府工商事”,也就是核查地方工商實況與府縣造冊備案的情況有多大差距。

有了這兩駕馬車,老四出廣東的震dang就沒那麼大了,而且這兩人裡,揆敘是個眾所周知的八爺黨,張鵬翮沒太明顯的傾向,表面上看,也不是針對老八一黨去的。

一皇子、一言官之、一吏部尚書,這陣仗可是前所未有的,朝堂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廣東之事那原本的表象上。

康熙和李光地在商議胤禛的搭檔時,胤禛也在頭疼自己的隨行人。這事他鐵了心要幹出成績來,可他手下沒人。之前蔫蔥太久,全跟和尚混了,mén人裡也沒什麼熟知政務的能手。唯一有點腦子的戴鐸,卻管不住那手嘴,老是忍不住要跟他叨叨自己埋在心底深處的事,被他打到杭州去了。

對了……杭州,該是正好路過吧。

戴鐸此人,忠心是有的,辦事也算伶俐,只要不蹲在京裡,把那些昏話說了出去被人聽見,倒還算個好幫手。

接著胤禛再想,該把西柏林寺的迦陵音和尚也帶著,那和尚很善結緣,在外探知訊息倒是好手。

除了隨行的一般家人,可用的人才就這兩個,胤禛正在傷神,mén子忽然稟報,說禮部員外郎某某求見,胤禛當下生惱,一個員外郎,還是禮部的?他雍親王府也成了打秋風的地界麼?

“不見”二字正要出口,卻想起了“事有反常即為妖”一語,按下惱意,見了來人。

來人給胤禛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因為這傢伙……很高,還滿臉是疤,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王爺,此番廣東之行,下官能派上大用場!”

胤禛眯眼看著他,bī問道:“你有何能,敢如此自誇!?”

那人眉頭一挑:“下官知道這廣東之事的根底!”

胤禛沉默,就冷冷看住他,對方目光迎上,自信滿滿,毫不畏懼,讓胤禛的惱意消去了小半,至少這人是個敢做敢為的漢子。

“你……叫什麼?”

剛才mén子通報時,胤禛根本就沒上心聽。

“下官李衛!”

那高個子沉聲答道。

英德李莊,寫著“百花樓”三字的牌匾在青田集旁邊新起的一座小樓上掛起,鞭炮噼噼啪啪炸響,這是廣東的第十家百花樓,也是英德的第一家。昔日的王寡婦,現在的王百花,終於將她的事業做回到了家鄉。

這僅僅只是小喜事,大喜事還在李莊內堡辦著。內堡的平壩子上,綵棚高扎,桌席滿布,而在那二層小樓上,李肆穩居正席,受了一對新人三拜,他是男nv雙方的長者代表。

“你們可搶在我前面了。”

李肆笑著對王寡婦和陶富說,這對組合確實有些出乎意料。王寡婦大陶富四五歲,還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小子,可陶富卻愣是跟她瞧對了眼,趁著元宵過了,公司年會開完,就回了英德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