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滿是嚮往,“小玉,你想離開相府嗎?”

“我……?”她的手微微一頓,極細的繡花針堪堪地刺偏了方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此時此刻突然會想起相國大人,那天他那憤怒的表情可能她這輩子也忘不了,她不怕死地忤逆了他,但他終究沒有為難他,這樣是不是說明其實相國大人並沒有如坊間所說的那麼可怕那麼壞?

“怎麼了?”羅放見她魂不守舍,連針都不會用了,趕忙緊張地起身坐到榻邊拉起她的手,仔細瞧了瞧,“扎到沒有?”

寧玉略顯不自然地抽回手,垂頭嘆了口氣,“沒扎到,沒事。”片刻後,方又抬起頭把那針又抽了回來,重新來過。

“小玉,你知道嗎,在相府裡嬌娘對我最好。”羅放轉過身去,淡淡地說著,寧玉撇頭看向他,“你會捨不得她嗎?”

“當然,我最捨不得嬌娘。”羅放終於忍不住說道,“她真的就像我的親孃一樣。”

寧玉笑了笑,把手裡的線打了結,把花繃子推給羅放,“那你看我給嬌娘繡的這幾朵芍藥怎麼樣?可還入得了眼?”

“你繡的自然是最好的。”

他的眼睛亮的如夜裡的雪一般好看,正一眨不眨的瞧著寧玉。

寧玉又把花繃子收回來,自顧自地端詳著,琢磨著哪裡還要改改,羅放卻突然把她的手拉過去,“小玉,兩年後我的賣身契就到期了,可以出府了,到時你和我一起走吧?”

寧玉一愣。

她的確是要出去的,可從沒想過是和羅放一起。

“我帶你走,你什麼都不用怕。”

寧玉看著他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心裡漸漸地浮上一股暖流,而這個少年能給她的溫暖足以讓她開懷,終於紅了面低頭道,“哪裡那麼容易!”

“我幫你攢錢,到時去求劉掌事,這事兒準行。”

春天隨著那夭夭桃花一起落盡了,夏天悄悄而來,窗前綠槐,河堤高柳,暖風燻人醉,月下等禪鳴。

天空一如碧洗,陽光溫暖宜人。

相國府門大開,兩隻藏青色神獸雄臥於兩側虎視眈眈,婢女奴才們整齊地跪於石階上,準備叩迎君上的封賞。

正中間,楚慕負手而立。

青絲被精細的編好用高冠束起,一身白色繡著黑色孤鷹長袍,腰繫玄色錦帶,垂著一塊羊脂白玉,目光清冷。

不一會兒,十幾輛豪華宮車浩浩湯湯的駛過來,前頭一輛車裡跳下來一個穿著紅色繡樣官府的宮人,先上前給楚慕行了一禮,便退到一側開始念道,“君上特賜相國大人百畝良田,萬兩黃金,寶馬良駒,八寶如意,琉璃花遵,九轉香爐……”

只聽這名字就知道定都是些稀有之物,再看那些宮人紛紛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東西,眾人只覺琳琅滿目奢華無比,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大概有半個時辰方才把所賞賜的物件都搬進了相府,那宮人也不敢多停留,便匆匆上車離去。

至於君上為何如此作為,只因半月前的宮宴上有人行刺君上,還好相國大人武功高強,及時為君上擋開那一劍,場面驚險。

蕭子瀟一邊指揮著大家把東西都送到倉庫,一邊緊跟著楚慕的步伐往孔雀臺方向走,“爺,君上巴巴送來這麼多東西,這是向您表誠意了?”

“他只是迫不得已。”楚慕的表情看上去並沒有多高興,聲音也有些冷。

“爺這話是從何說起?”

“還記得那天那刺客倒下時的眼神嗎?”

“他當時正看著大殿的上方。”蕭子瀟回憶道,那個眼神的確夠詭異的,為什麼行刺君上時目光不是狠狠盯住目標,反而費勁地翻著眼皮往上看?

“那是因為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君上。”楚慕甩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