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骸君,是在保護自己吧。”

苦笑著頓了一頓,早苗一邊拿起床邊的杯子倒水,一邊帶著溫和的表情說下去。

“我也不是無法體會,這種想法……真相有時候可是蠻傷人的。雖然這或許只是我的獨斷也說不定,但我覺得,骸君是很脆弱的人。……脆弱到要依賴那種邪教理論來支撐自己呢。”

“別操多餘的心。你知道六道骸聽見你這句話會說什麼嗎。”

“嗯,我想想,大概……”

早苗扯了扯嘴角,無比認真地模仿起那個盪漾的語氣。

“‘庫哈哈哈你還真是蠢得不可救藥’。——大概會這樣說吧?”

“……你知道還這麼說。”

“無所謂了,反正我已經認定這人有顆脆弱的少女心,欸你說他會不會真的不是男人……”

“被你這麼說我只覺得六道骸很可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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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恢復意識的時候,是次日的清晨時分。

大概是負荷過重的緣故,渾身上下都痠痛得厲害,剛勉強支起身體便牽扯得傷口一陣陣撕裂的疼。

“……嘖……”

他低低地倒吸了一口氣。

放棄起身、安靜地縮排被子裡之後,少年覺察到,頸邊傳來一絲輕微的麻癢感。

略微偏轉過頭,便可以看見早苗伏在枕邊睡得正熟,烏黑長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隱約可窺見神情平靜而安逸,想必是見雲雀情況好轉而放下了心。

輕輕噴在少年頸間的,是如微風一般平緩而溫熱的呼吸。

平日裡行事沉穩的少女,睡著的時候,卻是不折不扣一副毫無防備的小動物姿態。

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也許單純只是覺得那副睡顏很有趣而產生的條件反射,雲雀抬起手輕輕擱在她的頭頂。

“……唔。”

僅僅是輕微的響動,早苗便敏感地睜開了眼睛。

不過,由於仍處於『起床呆』模式,現在的早苗沒有任何年長者的威勢,只是人偶娃娃般面無表情地抬頭迎上少年清澈的視線。

——這種場景,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很好玩。

這麼想著,少年面上漸漸浮出安靜的笑容。

“早上好。”

“……嗯……早……”

早苗抬起手蹭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小聲答道。

“……”

少年有些無奈地扳下她的手。

她怎麼一切換模式就連天天掛在嘴邊的常識都丟了呢……

“似乎有人天天告訴我,睡醒的時候不可以揉眼睛呢。”

“……哦……對不起……不對我哪有天天說啊?!!”

“……呼嗯。你醒了啊。真沒意思。”

“沒意思個頭!”

伴隨著早苗恢復神智,一貫的姐姐氣場也完全恢復了。她蹭地從床邊站起身來,麻利地收拾起床頭櫃上的雜物,迅速挪出一塊空地來預備擺放餐盤。

“真是的 ,醒了就直接叫我起來張羅早飯啊,拿人尋開心做什麼,很好玩麼。哦對了,那件襯衫沾了太多血我幫你洗了,不過破掉的地方還得帶回家補一下……”

“我說恭彌你礙……經過這次至少長點教訓吧?雖然你堂堂正正肉搏是很好,但現在社會上捅陰刀子背後黑人的可多了,骸君他就是個典範。”

“骸 ……君?”

儘管只有短短一瞬,雲雀臉上還是明顯浮現出了“被這種親熱的叫法噁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