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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間,旁邊徐二插口道:“我看敵軍雖然很頑強,但陣型變化還有很大問題,我軍前幾次進攻,每次被擊退都換下一百人隊,敵軍卻沒有趁機有組織的反攻,只是有少數人獨自上前,立刻被殺死。想來敵軍只是圍繞著那大門死戰而已。驛站南牆有一處缺口不過兩尺餘高,某願領二十人繞到後面去,前後夾擊,必能一舉破敵。”
徐十五在旁猛地一擊掌:“不錯,敵軍的行動的確有些奇怪,只是圍著那大門口的牙旗死守而已,那牙旗下定然便是敵軍首領,等下我們正面大舉進攻,吸引敵軍注意,然後選出精銳弩手,射殺敵軍主將,徐二兄弟也從背後突襲,雙管齊下,定能奏效。”
陳五點了點頭,三人商量了一會,於是定計,士卒們先進食乾糧,徐二帶領三十人繞到南牆缺口外等待,全軍發起猛攻,遍告士卒,鳴金不退,反而猛攻。徐二若聽到鳴金聲,便從缺口處攻入。
驛站內,來是的五百士卒已經戰死六十餘人,傷者有百餘人,因為來時趕得急,沒有帶輜重,士卒們半日未食,傷疲交加,若不是主將當先死戰,激勵士氣,這些新兵早就崩潰了。還好驛站後面便是一條小河,後面的菜地裡還有些蘿蔔青菜,加上先前火堆裡殘餘的半袋糧食,在廢墟中找出一個瓦罐,煮了點菜粥,傷兵們每人兩大口,其餘的人每人一大口。羅玉成坐在門檻上,腳上的傷口一陣陣鑽心的疼,眼前放著一大碗濃濃的菜粥,他吃了兩口,便將其餘的倒入瓦罐中。旁邊的親兵正要勸阻,羅玉成搖頭嘆道:“還是讓將士們多吃兩口吧,多點力氣和敵人廝殺吧,我吃的再多,敵軍殺進來不也是個死字。”
正說話間,對面的戰鼓又響了起來,不遠處敵軍又黑壓壓的攻了上來,這次敵軍投入的兵力比前幾次多要多一些,看來是要孤注一擲了,想來也是,敵軍越過大江來攻,身處敵境,若不能速勝,士卒口音習俗迥然不同,這幾個月來劫掠地方,和湖杭二州的百姓結下了大仇,只怕到時連速死也是奢求了。兩軍相距不過兩百餘步,箭矢在前幾次廝殺中早已用的差不多了,很快便成了激烈的白刃戰。戰鬥的核心區域便是那驛站的外牆大門處,前幾次進攻那裡都是數次易手,屍體已經堆的與臺階平齊。莫邪都右廂是陳五操練的精兵,就是最晚從軍的丹陽兵,不算平日裡在村中三老講武習兵,從去年秋收後募兵操練算起,也至少操練了半年了。老兵隊正一級幾乎全是七家莊的老兵或者屯田兵出身,經驗十分豐富。他們排成密集的隊形,後排的人把長槍放在前排人的肩膀上,按照同一個節奏向前湧去,整個莫邪都右廂就彷彿一支巨大的豪豬,將前面的阻攔者一個個刺穿,撕碎。但那圍牆門口不過兩丈寬,長槊根本施展不開,偏生門口的圍牆還是特別加固過的,足有六尺多高,無法逾越。羅玉成激勵士卒死戰,每次攻到門口都被擊退了回來,眼看這一次進攻又要無功而返,猛然莫邪都後響起一陣鳴金聲,死戰的鎮海軍士卒頓時鬆了口氣,總算又熬過了一次,看樣子這也就是對面敵軍的強弩之末了。
誰知莫邪都聽到鳴金聲,不但不退,反而更加兇猛的撲了上來,頓時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大門一下子就被奪了下來。羅玉成殺紅了眼,一連斬了兩名逃跑的潰卒,帶著自己的親兵回身向門口衝回去,才沒讓對方撕開口子。圍牆大門就彷彿一個漩渦,將所有人都捲了進來,無厭的吸取著生命和鮮血,將其捲入無底的深淵。數百人圍繞著以大門為核心的狹小區域拼死廝殺著,戰場上除了兵器撞擊聲和沉重的喘息聲外,一片寂靜,士卒們把每一分力氣都用在砍殺和躲避上,除了垂死者的低沉呻吟外,場中幾乎沒有人聲,竟彷彿如同一部播放的默片一般。
形勢就如同一臺正在左右搖擺的天平一般,任何一個小小的觸動,都會讓形勢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