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以睜開眼睛。

虞未錦笑了笑,「這封郵件大概就是字面意思了,讓你重新開始,你手術之前是自己來的,什麼也沒有帶,大概也沒有銀行卡之類的,我幫你先付三個月房租,期間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林夢以猶豫片刻,垂下一直繃緊的肩膀,道:「那麻煩你了。」

虞未錦知道那是放鬆戒備的姿態,他露出笑意,慢道:「不客氣。」

——

林夢以當天就出了院,墮胎手術安排在一週後,虞未錦效率很快,下午就給他找到了房子,離醫院三個地鐵站的距離,房租每月一千五。

林夢以收拾好後,接近傍晚,他拒絕了虞未錦一起吃飯的邀請,打算出門看看。

站在街邊等了半天,才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他明明看見很多車裡都是「空」的標誌亮起,為什麼不停車?

林夢以帶著疑惑上車,對司機師傅道:「隨便轉轉,一個小時後再回來。」

司機從後視鏡裡打量這個奇怪的青年一眼,發現他面板異常蒼白,像是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的,他哼哼兩聲,道:「小夥子,這種晚高峰,一個小時不夠我開兩條街的,你確定嗎?」

林夢以皺眉,一個小時怎會不夠開兩條街,他問道:「什麼意思?」

「堵車呀,」司機一拍方向盤,「這兩年高樓迭起的,到處都是上班族,這個點肯定堵車。」

林夢以朝車窗外望了望,不說還沒發現,一棟棟高樓直聳入天,他印象中不是沒見過這種高樓,只是不會像這樣密集的出現。

「這裡是市中心嗎?」

司機瞥他一眼,大咧咧道:「外地人?這哪兒是市中心啊,三環開外了。」

林夢以眼中閃過錯愕,他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脫節了,他拿出手機看日期,年份也沒錯。

他換了主意,讓司機送自己到市中心,下車時,他掏出錢夾付錢,司機道:「誒呦,您能掃碼嗎,我沒零錢找您啊。」

林夢以抬頭,「什麼?」

司機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太正常,大聲說:「掃碼支付,行嗎?」

林夢以秀長的眉蹙起,還不等他開口問,司機揮揮手,「算了算了,」一把拿過錢,又翻箱倒櫃地找了零錢給林夢以,隨後揚長而去。

離開時,林夢以還聽到了他的抱怨,「這年頭還有人拿現金,稀奇。」

——

層層音浪激震在空氣中,酒精和香菸麻痺著人們的神經,紛雜的光線下對映出一個個扭動的軀體,青年男女們臉龐在艷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迷醉。

「這次怎麼找了個這麼亂遭的地方,不是你風格啊。」周紀宇撥了撥領子,向後靠在卡座上。

孫歷原穿了一件黑色上衣,銀鏈子咣咣蕩蕩地套在脖子上,劇烈運動完出了一頭的汗,他拿起啤酒仰頭灌下去,一邊含糊道:「我風格?我風格一直這樣,天天跟你們一幫老古董在一起都壓抑天性了,過了今天,老子就是奔三的人了,還不能出來再刺激一把?」

今天是孫歷原二十七歲生日,帝都富二代圈子裡幾乎全來捧場,周圍人鬨笑起來,有人站起來把煙分了,卻在一個人那裡頓住了手。

孫歷原見狀,忙咋呼道:「哪個沒眼力見的,我們裴少這段時間戒菸呢。」

「戒菸?」周圍人不解,嘲笑道:「孫大少喝迷糊了吧,裴二爺能戒菸,我都能跳鋼管舞了!」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大笑,孫歷原手腳發飄,開始笑罵:「怎麼我是少爺到他那兒就是爺了?我不管,你給我跳,跳脫衣舞!」

裴延坐在沙發的陰影處,指尖懶散地夾著一片戒菸口香糖,黑色的大衣幾乎讓他跟背景融為一體,但周身散發出的氣場卻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