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信不在萬卷樓,而是在你的手上?”

“姑娘沒問。”

我臉上黑線爆增,無語萬分。只得徑直拆開秦自餘留下的信,展開快速閱了一遍,看過一行皺一皺眉,看過一行臉色詫異一分,直到最後一行閱畢,我臉色陰沉地放將信置於燭火上,看它變成一堆灰燼散在火盤中。

“廣叔,鳳蕭聲新出的絲綢樣式,不是要運一批樣版到江南織坊嗎?”

“是的,船三天之後出發。”

“我想跟著船走,順便巡視一下玉湘玉沿岸鳳蕭聲名下產業,你看如何?”

安廣老臉上擠出一堆笑,好像有種陰謀得逞的快意湧上他的唇角,樂道:“姑娘有心掌管鳳蕭聲,老身哪會說不好呢?這都城姑娘就放心交給我吧!”

我沿著燭光投射的方向望向天邊的那一抹月白,深沉月色,映著安府孤燈閃爍的亭院,更顯孤寂淒涼。我心裡暗道,這都城皇宮裡的問題還沒解決,江南卻又要變天了呢!

第四十章 茶肆評見

閒夢遠,南國正清秋。

江南好啊,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明明是秋日涼風,我卻偏偏想起了這首《憶江南》。玉湘江自北向南蜿蜒而下,我們的船一路順風順水,行程還頗快,我雙手支在船頭欄杆上,閉目享受這難得一刻的休閒,秋風真是不解風情呢,一遍遍拂起我的髮絲,撓得我的臉一陣麻癢。

鳳蕭聲的貨船已經在玉湘江上行了一個多月了,因為我的突然陪同,安廣急忙派人在船艙二樓空出了幾間房間,雖然簡單卻不失雅潔,我也就淡笑相謝了。想想回到都城這一年多來所發生的事,唇角不自覺泛上無奈,時光真是荏苒。那日楚妃沒告訴天涵和祈彬就連夜送我出宮,第二天祈彬便找上門來,先是跟我要回了楚妃的令牌,而後也不過寒暄幾句,他和天涵在宮中說的那些事卻隻字未提,我知他的意思,他就是讓我盡力而為。畢竟那位太子爺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腦海裡又浮現了閒月樓和鳳清宮裡的一切,門上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大字,讓我彷彿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回頭想去卻依舊是一場空白。鳳清宮過去的主人是冷筠寧,但閒月樓真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嗎?一個母儀天下的女子,會和煙花之地有什麼不告人的聯絡嗎?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卻始終理不出個頭緒。我低眸撫上玲瓏鐲上清晰的紋路,想起祈陽看這個鐲子時露出的那個奇怪神情,修眉微蹙,視線飄上頭頂的搖曳碧雲,微合上眼。

“姑娘,臨江城快到了,李師傅說要在碼頭泊上半天,補充一些水糧,順便問你是不是要進城去購置什麼東西,說是離開了這,要有十多天不會再有城鎮呢!”

我微笑轉眸,視線劃過微波粼粼的江面,那城上高樓已經依稀可見。我笑道:“臨水城,玉湘江邊的大城,聽說文人雅士頗多,是個出才子的地方呢!去看看也好,來到這江南,說不定你還能想起自己的過去也說不定。”

驀然嘟噥道:“驀然倒寧願不想起以前,驀然寧願這樣陪著姑娘過一輩子……反正過去也一定沒有現在好。”

“一輩子?”我轉過頭,融進驀然那清麗的眼眸裡,笑眯眯地道,“姑娘我可不敢帶著你一輩子,改日姑娘我就做主把你給嫁了怎麼樣?”

驀然臉上浮起一朵紅暈,一剁腳,嗔聲道:“驀然要陪著姑娘的,姑娘不嫁驀然也不嫁。”

嫁?還有可能嗎?我微微一愣,不自覺地搖了一下頭,抬步往船艙走去。

真是船上管絃江面淥,滿城飛絮輥輕塵啊。臨江城碼頭邊輕舟畫舫,穿梭如織,南來北往的,商人,官吏,名士,文人,一應而全。這臨江城不同於邰州的清麗,不似都城的繁華,自有一股文雅的書卷氣,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