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特媽是開了亙古未有之局面啊!

哪怕周東飛進省政府,那門崗都只是象徵問一問,然後笑著把周東飛這個省長姑爺送進去。

想當初,市委門崗上那群犢子大老遠見了周東飛或梅姐,一個個笑逐顏開的提前放行。周東飛也是個喜歡交朋友的,時不時還扔給他們一兩條煙,大家開開心心。甚至那保衛科長老牛還飛哥飛哥的喊著,熱乎的很。但是今天,事情不對勁了。

「老牛,咋了這是!」周東飛下了車,扔過去一根煙,顯然不舒坦。

那牛科長看了看四周,特別警惕的看了看持槍站崗的武警——那不是他自己的人,而後神神秘秘的說:「飛哥,你咋了這是?新領導一來,這就要給你臉色啊,日的!特意安排了我,說你來了之後必須按程式登記,然後等著接見。這不是胡搞麼,你和梅姐來這裡,啥時候用得著登記!」

周東飛心裡面冷笑了一聲,但面色不變。他看得出,人家老牛也為難,只是個具體幹差的。「新領導有新氣象吧,咱按規矩辦不就得了嘛。我登記,你向上面匯報一下。」

「好的!哎,多謝飛哥你體諒咱的難處。這世道,咋就說變就變了呢,日的。」老牛是個不得志的,軍隊轉業後一輩子就呆在門崗上。雖然有個正式編制,但始終難以提拔,這牢騷話也就多,嘴上還總是帶著些零碎兒。

一邊囉嗦著,一邊打了電話匯報。上級回話了,讓周東飛進來,先在會客室等一下。而另外一項安排,則讓老牛有些臉青。「還簽回執條子?!」

「讓你做你就做,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電話那邊是一個副秘書長,語氣也很硬。當初周東飛在市委大院裡橫著走,這副秘書長就總是面帶笑容。如今變了天了,這人也就開始「講原則」了。或許,他判斷出周東飛完蛋了,甚至連他老丈人也要被牽連。現在和周東飛劃清界限,或許正是時候。

電話掛了,那老牛恨恨的推過來一疊類似發票模樣的條子,罵罵咧咧:「裝什麼狗形!飛哥,沒見過這條子吧,新鮮吧?日的,上面讓你簽回執條子呢。」

一般人進海陽市委,都要簽一個小單子,上面備案著約見市委某某人,約見時間,所帶車輛等等。而且等約見結束後,還要約見人(比如這次是新市委書記)在條子上簽字,出門的時候再交給門崗。門崗見了簽過字的條子,才將人員和車輛放行。

這麼做是為了安全,也是正常程式,但以前周東飛卻從來沒簽過的。所以,老牛問周東飛是不是「新鮮」。

「確實新鮮,嘿。」周東飛拿起筆,刷刷刷寫下了內容。字很漂亮,也是老牛第一次見。

「飛哥,我不知道你是啥脾氣,換了我是忍不了!日的,搞毛啊這是!」老牛滿腹怨氣的撕下了半聯,交給周東飛。

周東飛卻笑道:「正常程式嘛,沒啥。對了,我車裡面還有條兒新來的特供煙。你知道我只抽紅塔的,那條煙我給你拿去。」

「別……」老牛一把拉住周東飛,「你寒磣老哥是不是?今天都搞成這模樣了,你再給我煙,這不是打我臉麼!」

周東飛笑著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老哥,關鍵時候看交情。就憑你這情分,兄弟就感激。至於上面要求怎麼做,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嘛。」

說著,周東飛把那條特供取回來扔給了老牛,和梅姐一同進去了。好煙,估計值上千的。

身後,老牛撕開了煙。他隨手掏出了好幾盒,扔給了身邊的一群小子,「瞧見沒?人家這份肚量,才是幹大事兒的。以後都給老子記住了,哪怕飛哥出了事,哪怕他就是去要飯了,到咱們這裡也得菸酒伺候著!做人,得講個道兒!」

幾個小夥子笑著,其中一個說:「牛叔你開啥玩笑。人家周董那是大戶,再不濟也不至於混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