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懷中的那封“家書”,交到武當松陽道人的手裡。之後,他作壁上觀,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曾經侍奉的主上被熊熊烈火湮沒。

柳飛揚被挫骨揚灰,再也沒有金丹和骨髓,吳yīn天身上的蠱毒永遠不可能被解。儘管如此,他卻在柳飛揚的臥房裡找到了一本蠱師手札,就在柳飛揚的睡枕下,彷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亦或是某人有意留下的。

在手札的第一頁,指導了忠心蠱的練法,卻沒有註明如何去解,而在手札的最後一頁,又詳細寫明瞭龍心蠱的練法及吸食方法。於是,那個心思機巧的吳yīn天則照著上面的方法習練,抓到沁兒後,更在她身上中下了屬於自己的忠心蠱……

“樓主?”

沁兒進門一愣,她看到那個人的面具歪了,汗水沾在頭髮上,一縷縷地垂在案子上,十個手指上沾滿了鮮血,仍在不停地抓撓著堅硬的桌面。空氣中充斥著汗水、血腥和淡淡的花梨木的香味。

——樓主他…怎麼會這個樣子,這樣子應是中了蠱毒啊?他痛苦的樣子,好熟悉,很像那個人……

她楞楞地看著他,突然好想去抱抱這隻受傷的小獸,那個邪王此刻看起來是那麼人畜無害,而且,她曾無數次給過鬼面同樣的溫暖,就在萬柳山莊的密室中。但是,那個男人從未承認過自己是鬼面,從未讓沁兒看見過他這種狼狽的樣子,而沁兒也從未見過毀容前的吳三公子。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鬼面,儘管她很早以前就有這種猜測,可是,自從那晚見到了樓主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她又混亂了。

還是不要過去,他很危險!——沁兒腦海中下意識形成的條件反shè,令她望而怯步。

“樓主,你還好麼?”

“沁兒,快過來,抱、抱……我。”吳yīn天掙扎著揚起頭,神智有些模糊。

沁兒沒有說話,腳下卻在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個稱呼…那個稱呼,他叫了我作“沁兒”,不是“闌”,也不是“闌姑娘”,這句話明顯是鬼面喚我時的稱呼,他是……不死星君?不,他是鬼面!

此時,一個溫暖的懷抱給了正在顫抖的人。吳yīn天心口莫名的一熱,那麼得不真實,卻有著令人感覺踏實和心安。那個懷抱溫暖舒服,就如嬰兒被母親的雙臂呵護著。難以想象,叱吒江湖的邪王,竟然在一個女人的懷裡,體會到了從小未曾有過的母愛。

——我是一個孤兒,一個親人也無,除了你。

吳yīn天安心地合上了眼睛,過了一刻,那蠱毒帶起的鑽心痛楚忽然來襲,從腳心一直躥上頭頂,他痛得大呼了出聲,用力摟緊那個抱著他的人,把頭深埋進女人柔軟的胸口。

在快窒息前,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叫沁兒過來的目的,“快…快去醫仙那裡,給我拿幾枚凝氣歸元丹來,我這裡沒了。”

沁兒應聲鬆開了樓主,深深地看了一眼仍在痛苦中掙扎的人——凝氣歸元丹?原來他一直將醫仙囚禁在樓中,是這個目的。他果然是鬼面。

漳州城外,十里。

“等等。”飛鳥叫住了同行的衙差,“你看前面!”

那個衙差詫異駐足,順著飛鳥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三顆粗大的榕樹,坐落在道旁,最左的一棵枝葉繁茂,已將樹冠侵入了中間那棵的枝葉中。

便在那衙差怔愣之際,飛鳥一個飛腿,踹在了衙差的後腦昏睡穴上。他瞥了一眼應聲倒地的人,當即拔出腰間的伏魔刀,“當、當”兩聲,斬斷了楊樂天手頸間的木枷和足下的鐐銬。

“大哥,你怎麼樣?”飛鳥攙扶住面容憔悴的楊樂天。

沉默地一笑,楊樂天不知所謂地看著獨臂人,他已經快不認識這個人了,然,他的心底還存著一絲希冀——飛鳥會變好的。

楊樂天由著飛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