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母子,我會做出這麼狠心的事來嗎?就是因為你,我再不敢讓宮中任何女人生下皇上的孩子,我怕她們搶走皇上對我疼愛,就是因為你們,是你們把我逼成這樣的!我養了你整整五年,都沒能害死你,你說我蛇蠍心腸,你比我好多少?”

“我自然比你好不了多少,因為我孃親被你們害死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要為她報仇,一人心懷仇恨的人能有多好呢?”蕭天離毫不在意鄭才人此時的瘋狂,冷漠地嘲笑著。

齊傾墨的手指微動,一個心懷仇恨的人,能有多好呢?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自己與蕭天離,從本質上來說,都算不得好人。

蕭天離微微翹起唇角:“鄭家已經完了,太子變成一條怕死的狗,蜷縮在太子府裡連門都不敢出,我早晚會將你們一個個親手殺死,來祭奠我孃親的亡魂!”

“你這個孽種,越兒是東宮太子,永遠是臨瀾國未來的皇帝,你不會得逞的!”鄭才人大叫著,顯然蕭天離的話徹底激起了她心中之痛。

於她而言,只要太子能登上皇位,多少屈辱艱辛她都不在乎。這麼些天來她肯退隱忍不發,是因為她與太子兩人在這等關頭上必須收斂鋒芒,不露出任何破綻,免得再觸怒皇帝。她在皇后那個位置上坐了那麼些年,自然不是無能之人,只是齊傾墨從鄭家下手,打得她太過措手不及,才無從反抗。

僅從她脫簪披髮赤足在太極殿外跪了一晚,回來後安靜無聲隱忍至今,連別人的奚落羞辱都能吞下去,就可以看出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那就請鄭母妃拭目以待,這一天不會太久的。”蕭天離微微一笑,朝鄭才人行了個禮,推著齊傾墨就要往外走去。

齊傾墨敲了下輪椅扶手,蕭天離停了一下,齊傾墨笑看著鄭才人,溫聲軟語地說。

“鄭母妃,這後宮裡的女人,你以為皇上對幾個人動過真心?後宮的恩寵向來都是安撫前朝的手段,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你居然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你並不是輸給了當年的寧才人,你只是輸給了皇帝,或者說,輸給了你自己。”

蕭天離心中一動,齊傾墨已經許多天沒有跟他說過話了,甚至連看自己一眼也不看,今日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心裡頭明白,齊傾墨只是為了將鄭才人徹底逼到絕路,但他依然感動。

因為這些話,不管多麼掩飾,她都是為自己說的。

鄭才人一臉呆滯地看著蕭天離推著齊傾墨離開,耳邊迴響著齊傾墨的話,她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在宮裡被關了這麼些年,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嗎?

她知道,只是她不肯承認。

蕭天離啊蕭天離,你果然了不得,連你身邊的女人也這般狠毒!將最後一點可憐的遮羞布狠狠撕開,讓自己連藏身之處都沒有。

蕭天離路過院子裡的時候,還跪在地上撿珍珠的小太監抬起頭來,嘴角邊的那粒痣分外顯眼,蕭天離似不經意道:“你知道該怎麼說。”

小太監咧嘴一笑,那粒痣揚起來,然後又埋頭撿著地上的珍珠。

走在安靜的宮道上,齊傾墨仍自回想著蕭天離剛才與鄭才人的話,蕭天離看上去一臉的若無其事,但作為與他有著差不多經歷的人,齊傾墨知道他心裡一定有著某些情緒在翻滾,壓抑了足足十多年的仇恨今日一朝釋放,沒有人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只是,齊傾墨不想再去多想,不想再考慮蕭天離是不是難受,因為想多了,自己也會難過,會忍不住說出一些話來。

她還沒有忘記蕭天離那晚對她說的話,她心裡還有過不去的坎。

看著他走的方向,齊傾墨知道不是出宮的方向,大概能猜到他要去哪裡,也不多問,只由著他推著自己往前沉默地走去。

眼前是一座破敗的樓闕,在宮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