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性命都無畏奉上,絕對不可能捨棄主子。

這樣的人,一直都是白圭的夢。

她的忠犬夢在今日,首次得到證實,證明這樣的的確存在於世,而非她虛妄幻想。

白圭走過那樣多黃昏的人販子市場,那樣多大小城鎮的迂迴髒亂巷弄,都沒能遇上這樣一個少年,一個也沒有。

而此刻唯一遇上的這隻忠犬,卻命在旦夕,而且是別人的走狗。

那便是何清秋。

“我要這個少年。”

白圭這樣對身邊的他派長老說道,可是她的聲音卻湮沒在眾人爭執中,沒了蹤影,直到下瞬身後百狐冷冷大喝出聲。

“吵死了!沒聽到我姊姊在說話呀!”男孩陰冷的嗓音劃破眾人的喧鬧,“姊姊說她要這個少年!聽到了沒!我姊姊已經說要帶這醜八怪走,你們還吵什麼吵!”

瞬間,眾人所圍的這小圈變大了好幾步。

看見百狐,人人驚懼退後,陷入死寂。

只見年幼的百狐從白圭身邊探頭,十指尖甲捉著白圭衣袖,甩著那條象徵狐妖暴虐實力的美麗大尾,對眾人不耐露出獠牙。

“這樣可以嗎,姊姊?”

男孩捉著白圭衣角,用淺色紫發蹭呀蹭,變臉似完全沒了剛剛的陰狠,而那笑意裡,有種殘酷的天真,看看白圭再看看他人,十足討好撒嬌模樣,卻讓知道男孩實力的人不寒而慄。

這白圭一年多前撿到的小男孩,已在這些日子讓眾人見識到妖物的兇殘──刀槍不入,速度極快,一爪就能讓實力不差的武人腦袋分家,肚破腸流,能以一檔百。

且百狐這小傢伙,根本不瞭解何謂慈悲憐憫,隨心所欲,一心只想討白圭歡心,可怕至極。

看見百狐來到白圭身邊,還若有所思打量他們,眾人雖心有不甘,卻像植物一般萎了。

只有一個他派堂主,不甘願指著地上的何清秋,對大家道:“你們可要想清楚!要不是這傢伙,我們便可以殺死姜婉那賤女人了!就差一步呀!”

聽到這話,眾人嗡嗡耳語又強烈了起來。

可是白圭卻置若罔聞。

她自顧自蹲下替少年鬆綁,攆出一個丹藥拍入少年嘴中,快速點了幾個大穴替其止血,最後才將少年拉起,交到楊書彥手中,讓他扛起少年。

然後白圭才緩緩轉過身來,面對眾人,淺笑吟吟。

“我白圭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別人同意,帶走這個漂亮的孩子當然也是。”她溫溫道。

就這樣,在同盟滿是殺意眼皮底子下,白圭救下了那個已經半腳踩入鬼門關的少年何清秋,一路上為了重傷的他走走停停,花了好幾周才回到月沉殿。

那便是她與何清秋的起點。

*****

楊書彥扛著何清秋,與白圭、百狐率領眾人風塵僕僕回到月沉殿,已是數週之後的事。

那是個雨日,知道她回來了,閔上軒沒有意外的,打著硃紅油紙傘,佇立成一抹靜止的白,等在殿外。

“歡迎回來。”閔上軒溫溫對她笑道。

閔上軒只淡淡瞥了一眼楊書彥臂中少年,便不甚在意回頭與她交待殿中事,已經很習慣她在歸返時,帶上那麼一個誰回來了。

“讓他住在我們別院裡,封住武功但好好照顧,”白圭一邊解下腰間令牌交給閔上軒,一面交待道:“不過一步都不可讓他離開別院,更不可外出遊蕩熟悉地形,如果其他長老或堂主來要人,也都不行,還有,他一醒就告訴我,讓我去看他。”

沉沉看了她一眼,閔上軒應了好。

當何清秋真的醒來,白圭也發現這少年跟想象中一樣,一樣固執,連自己名字都不肯說。

其實何清秋本名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