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樣……我沒能改變你,卻被你改變……”

或許是因生病的虛弱而使I。K的話顯得有氣無力,那帶著嘆息的語氣中帶著種種無奈,他知道,天不會給他太多偷懶的時間,他還活著,就代表他還沒從他的罪孽中得到拯救,生命是罪,貪念是罪,代價是罪,與邇純的邂逅一樣是種罪,一切都來自冤孽,如果不這麼想,他將很難去解釋自己生命的意義,要在渡人的無涯苦海中嚐到一些幸福的滋味談何容易,或許如此,人有了幻覺,依附於此,得以苟延殘喘。

“其實我一直都不想做你的主人,可我也不想你被別人奴役,難道……我們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試圖了幾次,才撐起了半個身體,I。K倚在床沿幫抬頭仰望他的邇純擦著淚,而他心裡卻覺得,現在該哭的是自己才對,他總是拿邇純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的生命根本就不可能在有什麼光澤可言,唯一他能給予的,就是邇純的幸福,這個心靈被痛苦扭曲的孩子把他當成自己的希望,I。K覺得,自己不能拒絕,那太殘酷了,希望這種東西在已經絕望的人心裡,是那麼小心翼翼才被提起的東西,他又怎麼忍心讓邇純的小小期待破滅呢?

“I。K,愛上奴隸的主人也將是個悲劇……”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奴隸該說的話不是嗎?那種忠告一樣的語氣通常都會令高高在上的主人們所惱怒,而邇純還是要這麼提醒I。K,因為他愛上了自己的主人,從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什麼樣的錯誤開始,他就不由自主的越陷越深,直到無法自拔……而他有預感,如果他們相愛,必定會遭到詛咒,那樣的話,傷害最深的一定是I。K,他們不同,這就好像同樣是走向懸崖的兩個人,邇純知道自己挑選的路,而I。K則是被蒙上眼睛與他同行,當這樣的受難者試圖在畏懼時抓住同伴的手,他不知道,那雙手可能會最終將他推向地獄……

“那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撫起邇純額前的發,I。K蒼白的笑著——純純,我也很想愛上你,可我不敢,我的命不在我自己手裡,我都不知道我能愛你多久,這總是讓我怯懦,我怕,如果我讓你獲得了幸福,當你失去我的一刻,會更加痛苦,你好不容易已經讓自己尋求到了一個活得不那麼辛苦的方法……我怕,當你麻醉的精神開始復甦,我卻不能把你帶入天堂……無望的二人,相互依偎,一開始的邂逅,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夥伴罷了,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想再讓你陪伴,可能的話,我希望自己根本不曾認識過一個叫邇純的男孩,這樣,或許我就不會有那麼多因牽絆而帶來的窒息感……我這是……怎麼了……

“折磨我,讓我的身體為你痛著,讓我的精神被你統治,就像那些跪倒在你腳下的臣服者一樣,你有權對我們發號事令,我們都是你奴役的俘虜……I。K,你要有信心……你掌管著很多人的生命……你並不是孤獨一個……如果你現在死了,很多人可能會跟你一起死掉……就好象骨牌,第一顆的倒下……你知道,那將意味著什麼……”

該怎麼讓一隻受挫的蒼狼重新振作?殺了拿槍的獵人只會讓他擔心繼續被捕殺,你必須告訴他,在那片高聳著灌木的叢林中是他的天堂,他有那些懦弱的動物們畏懼的利爪,有可以咬斷羚羊氣管的獠牙,只要那一槍沒擊中他的心臟,那麼,他活著,就總還是有畏懼於他的生靈向他屈服——人的法則,動物的法則,你想要快樂,就可以得到快樂,只要你忘記那些不快樂,剩下的自然只是麻醉了的快樂,I。K應該明白,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方式就只剩下這一種而已。

“I。K……我們就這樣,活在紫醉金迷的顛峰不好嗎?”

撐起身,攀在床上,捧起I。K毫無生氣的蒼顏,邇純用被自己禁錮的慾望而逼得咬出傷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