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奴又笑眯眯了一會兒,以往在南疆的時候,辰皓整大家,先生就替大家反整辰皓,於是倆人關係一直不太融洽,此次雲姨派辰皓大哥來,真不知是派他來整他們的,還是雲姨在整辰皓了。

綠奴摸著下巴想了會,覺得,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反正落單的鴉敷肯定是先遭殃的,得先把鴉敷哥哥找回來啊。

開口問辰皓?

不不不,這絕對行不通……

一時半會兒想不通,但是綠奴又想替鴉敷出出這口惡氣,於是果斷的搬個小板凳就在先生沐浴房間的門口坐著了,這樣先生有甚麼事叫自己,自己也能聽到,還能眼饞著辰皓。

辰皓倒顯得很自在,跟個老僧入定的和尚似的把他那禪杖橫放膝上了,閉著眼一派安然,只是時不時的睜眼打量一下這四周就算是青天白日也一直亮著的燈籠而已。

大約過了近一個時辰,綠奴聽得裡面有幾聲奇怪的水響。

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呢,就聽先生在裡面幽幽嘆了口氣,「綠奴,搬個椅子,再拿一套衣服進來。」

綠奴愣了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還是麻溜的去辦了,回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先生出不來了。

蘇提燈也有點無奈,若說之前他有力氣進去,但是洗完澡又呆了會想事情,就太鬆懈了,然後整個人就覺得很虛脫,加上左腿現在就跟廢了沒甚麼區別。

從綠奴手裡接過衣服,蘇提燈在水裡穿上了,然後才磨磨蹭蹭往外爬,爬到了椅子上,這才又重新換了套乾淨的衣服,由綠奴攙著往屋裡走。

綠奴也有些無奈,自己要是再高點,再有力氣些就好了,就能背動先生了。

蘇提燈在綠奴的攙扶下也是神色非常淡然的從辰皓身邊過去了,雖然他現在更想回到上面他和月娘的那房間裡,但是知道鐵定是不成的了,於是就先回書房了。

其實他現在心裡也有點不拿準,如今的差體質他真的不想動用任何蠱術,而且威力最大最能起到威脅性的冥蠱還在休眠,這一點一定不能讓除了沉瑟外的任何人知道,銀銀又不在身邊……

辰皓萬一真的玩性又起了……又發現了這些,知道自己沒有還手之力,那就糟糕了。

該死,沉瑟到底去哪兒了?!

「先生?要不要我去給你做些糕點?你下午都沒怎麼吃東西……」

「好,去吧。」蘇提燈點點頭,他現在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過看到是辰皓來,不是雲姨親自來,他也放心許多。而且辰皓這個人就是玩性大了些,不會真做出傷及性命的事,鴉敷鐵定還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叫他藏哪兒了,這個先不著急,當務之急是把沉瑟這個鬼東西給找回來!

混蛋,到底跑哪兒去了……

蘇提燈正垂下頭靜靜想事的時候,突然就覺得面前投下了一塊陰影,一抬頭,正對上辰皓一張疑惑的臉。

「怎麼?」蘇提燈不悅皺眉,抬頭看向他。這人跟薛黎陷一個毛病,也不喜歡敲門。

辰皓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雲姨給你的蛇魄,叫你扔了?」

「怎麼捨得。」蘇提燈笑了笑,一臉慈悲的看著辰皓。

辰皓收了笑,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了蘇提燈幾眼,爾後由衷的嘆道,「真是恭喜大祭司,近些年身體越來越糟糕了。」

蘇提燈權當沒聽見,自顧自提了筆展了宣紙,把他當空氣。

辰皓也不介意,他是打心底裡討厭面前這個清秀的男子,不是因為他們南疆人都長得像壯漢一樣,而這人太弱雞,而是因為面前這個人,太噁心。

像是難解心頭惡似的,辰皓突然一拳垂在蘇提燈面前的紙墨上,哪怕蘇提燈側頭再快,白皙的臉上和脖頸上還是被濺了點點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