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首飾盒子裡多是項圈、玉牌這類的首飾,如今能從姨娘的首飾匣子裡挑選自然高興。

“姨娘,如今四月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不如你就將那支水晶桃花簪給女兒帶帶吧,”謝明芳說的那支水晶桃花簪是江姨娘生謝明嵐時,謝樹元特地賞賜下來的,整支簪子由粉水晶雕刻而成,通體泛著微微粉色,水晶晶瑩剔透毫無瑕疵,而簪頭的那朵桃花就連花蕊都清晰可見,足見雕工之精細,實在是巧奪天工。

江姨娘見她一張嘴就要了自己最心愛的簪子,不由哂笑,點著她的額頭就道:“你倒是個促狹的,一開口就要姨娘最心愛之物,你可知這乃是我生你妹妹時,你爹爹特意贈與我的。”

江姨娘用了贈而非賜,可見她自覺自己在謝樹元心中與這府中的其他姨娘是不同的。他們是表兄妹,自幼相識。若不是江家被流放,表哥這嫡妻的位置未嘗就不是她的。

可世事無常,如今她只是表哥的妾室,就連兩個孩子都成了庶出,在這身份上就低了旁人一頭。

“姨娘,你就給我帶帶嘛,等我去了寒山寺上完香,再將這簪子原封不動地還給姨娘就是了,”謝明芳一邊搖著江姨娘的手臂一邊撒嬌道。

江姨娘雖有些出神,但還是被她搖的難受。

還是安靜坐在一旁的謝明嵐說道:“二姐姐,這桃花簪雖好看,但二姐姐年紀尚幼,這簪子與二姐姐倒是略成熟了些。妹妹瞧著這串五彩寶石串成的鏈子倒是更合適二姐姐些。”

“你不想讓我要,無非就是自己也想要吧,”謝明芳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四妹妹了,成日擺出一副天下我最對的姿態,簡直比爹爹還喜歡說教。

謝明嵐倒也想說教別人,可是大姑娘謝明貞除了上課之外,同她們來往並不多。最小的六妹妹成日被養在太太的院子裡,她更是接觸不到,況且謝清溪也不是她能說教的。於是這謝明芳就成了她顯擺的物件。

謝明芳聽的雖不耐煩,可江姨娘卻覺得小女兒說的有道理,於是她捏了謝明芳的手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如今都六歲,竟是比你妹妹還不如。”

誰知這句話猶如點炸了謝明芳的脾氣一般,她連首飾匣子也不要了,直接甩手就說道:“妹妹,妹妹,姨娘一天到晚就知道偏寵四妹妹,無非就是看爹爹誇了她幾句會讀書而已。可是她便是再會讀書又怎麼樣,日後還能考科舉當狀元不成。”

謝明芳這一通搶白,不僅是戳中了江姨娘的死穴,更是讓謝明嵐臉色發白。

若說江姨娘如今唯一不如意的,只怕就是這沒有兒子一事上。雖她也偶爾安慰自己說,明嵐聰慧這往後的前程說不定不輸兒子,可是這沒兒子終究是腰桿不硬。

謝明嵐仗著自己重生一世,如今處處壓著這個親姐一頭,如今被她這麼一搶白,竟是將她所有的努力都說成了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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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去寺裡上香呢,汀蘭院的兩位姑娘就拌了不小的口角,為著此事江姨娘還大哭了一場。這府上素來沒有秘密,所以此事自然也不會被掩在汀蘭院裡。

況且這兩日二姑娘上課的時候都沉著一張臉,連話都不願和四姑娘說了呢。

蕭氏自然也聽到此事,不過她可不願沾染上汀蘭院的事情,況且這兩位姑娘關係是好是壞,她還真不太關心。雖然江姨娘是老爺的表妹,又挺得謝樹元的維護,可是她們母女三人說到底還是在自個手底下討生活。

此時蕭氏為難的是,如何和林表姑娘開這口。難不成她開門見山地就和她說,你舅父不願接你去安慶,給了我們三千兩,讓把你嫁出去。如果真這麼說的話,蕭氏想依著林表姑娘那脾氣,估計回來就該抹脖子上吊了。

這女子秉性太過軟弱,也實在是太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