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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蓁十分內疚,當時沒想太多,現在想來,實在令人後怕。萬一他被那劍刃掃到一下,豈不是現在就無法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蓁蓁,你不心疼我。”紀無咎頗有些不滿。
葉蓁蓁急忙道,“對不起!”
他突然湊近,直勾勾地看著她,“那你怎麼補償我?”
應付這種情況,葉蓁蓁也十分熟練了,她斜著眼看他,“你想怎樣?”
紀無咎滿腦子想的都是白天她在船中俯身翹臀時那個畫面,他只覺身體內浴火翻騰,遂毫不猶豫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榻。
***
因為發生了紀無咎被刺事件,葉蓁蓁便打算早些回京城。紀無咎京裡也有不少事要安排,因此二人想法是同步的。只不過在走之前,他們還要做一件事——探望葉脩名他老人家。
葉脩名住在江陰,距離金陵有三四百里路,紀無咎和葉蓁蓁乘著一艘大帆船,順著江水一路向東行駛。估計葉蓁蓁真是個福星,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順風,早上出發,傍晚時分,竟然就到了江陰渡口。葉脩名派了家丁來這邊張望,正好看到他們,便接了回來。
葉脩名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大宅院,十幾個精明又忠心的奴僕,又置辦了百畝良田,租給佃戶們種。他在宅子附近買了畝水塘,種上許多荷花,塘中有許多魚,還放養了好多水鴨子,葉蓁蓁他們到的時候,正好能吃到第一茬兒鴨蛋。奶奶說,等一入秋,就可以吃上自家塘裡挖出來的蓮子和藕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面。要說吃穿用度,葉脩名在這裡比京裡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他們老兩口一輩子該享的福都享了,也不貪圖那些。真正的愜意是舒心,沒了官場上那些個勾心鬥角,不用為了天下事忙得連自己飯都顧不上吃,真是怎麼待著怎麼痛快。
於是,當紀無咎把柴知退的事情跟葉脩名說了之後,葉脩名擺著手道,“皇上,我現在是鄉間一枯叟,朝中的事,自有能人幫您分憂。”
紀無咎聽他如此說,便不再提此事。只與他聊些家常事。脫下龍袍,紀無咎在葉脩名面前更像個晚輩,與他相處比從前融洽了不少。兩人正坐在水塘前釣魚。這塘裡的肥魚很多,又傻,釣起來一個接一個,一點沒有詩中談及垂釣時的悠然安閒。紀無咎看著身旁竹簍中不甘心地翻肚皮的魚,心想,這才是生活。不在詩中,不在畫中,只在眼前,平平淡淡,真真切切。這世上沒有什麼世外隱者,真正的隱者,都活在紅塵喧囂之中。
紀無咎有些羨慕葉脩名。當然,也只是羨慕。他身上揹負著很多東西,他過不上這種生活,想都別想,至少現在不用痴心妄想。葉脩名也是為朝廷嘔心瀝血了幾十年,才開始過這樣的日子。人的生命,在各個階段都有其該要承擔的東西。一個年輕人,若是尚未拼搏就先想著退隱,那不是隱士,那是窩囊廢。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嬉笑聲,紀無咎支起耳朵聽,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那是葉蓁蓁在陪著她的大侄子玩兒。雖說是大侄子,但其實很小,只有三歲,小名喚作安安。那是粉雕玉琢的一個小孩兒,一雙眼睛黑葡萄似的,透著古靈精怪。三歲的小孩兒沒長開,一雙小短腿,偏喜歡追著葉蓁蓁滿世界跑,葉蓁蓁也喜歡逗他,於是宅子內外經常能看到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追著嬉戲。
葉蓁蓁跑累了的時候,紀無咎的魚簍也釣滿了。他和葉脩名一起回來,剛放下魚簍,又被葉蓁蓁拉著去河上採菱角。
菱角藏在心形的綠葉子下,紫紅紫紅的,像是一顆顆頭角尖尖的小元寶。紀無咎搖著小船,葉蓁蓁扒在船舷上,一邊哼著採菱角時唱的民歌,一邊把菱角捉下來扔進船艙,頭也不回一下。她的嗓音清甜,唱起歌來還真有幾分江南水鄉小女子的溫婉。
紀無咎搖著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