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好容易得見太太,痛哭流涕的認錯,承認是她主動攙扶醉酒的老爺回房。她本想著老爺以前就對她有意,趁此時機正好可以坐實了名分,奈何老爺醉的太深,吐了一地,還弄髒了她的衣裳,隨後就睡死過去了。

邢氏聽了經過,感覺跟自己的遭遇出奇的相似。那賈赦會每日喝醉,恐怕他是醉酒睡過來的,所以想用同樣的招數把自己弄回去。這幾天她每每睡覺前,也曾有過同樣的期待。

不過人,最終還是要面對現實的,總不能整日醉生夢死。

次日一早兒,大房裡的兩個姨娘,張姨娘、錢姨娘笑呵呵的來給跟邢氏請安。

因二人聽說昨日太太問起過她們,頗為擔心。二人說話句句小心賠錯,生怕邢夫人小氣收拾她們倆。

邢氏打量二人,張姨娘才不過二十來歲,長得年輕貌美,乃是四歲庶子賈琮的親孃。

錢姨娘稍微年長些,當年也該是個端方秀氣的人物。錢姨娘比繼室邢夫人還要年長的,是早年先大太太的陪嫁通房,後來先大太太去世,被賈赦提為姨娘。據傳賈璉小時候失母灰心喪氣之時,幸虧這位錢姨娘的關心寵愛,至今,賈璉跟錢姨娘的關係也十分要好。賈璉還曾說過“當她是母親孝敬一輩子”的混話,王熙鳳為了拉攏丈夫的心,偶爾也會念著錢姨娘。夫妻倆時常特意打發人過來,送些她愛吃的喜歡的東西。

錢姨娘雖然無子,但相較於已有賈琮的張姨娘來說,反而更有‘地位’,更加招人愛戴,而且因“無子便無所圖”的名聲更加不受忌諱。加之她頭頂上還有個“已故大太太陪嫁丫鬟”的頭銜,誰敢亂動她,誰就是‘不賢惠’‘壞心思’,故而連斤斤計較的邢夫人也忌諱於她,選擇避而不見。

兩個姨娘請安之後,理該都退下。偏錢姨娘不想走,笑著留下要要陪邢夫人說說話。張姨娘因要照看年幼的賈琮,便先去了。

邢氏垂眸品著飯後茶,聽身邊的錢姨娘怎麼說。

“太太,我聽說秋桐那丫鬟不懂事,衝撞了您和老爺?您千萬別動氣,那丫頭素來毛手毛腳的,不招人待見。”錢姨娘道。

“你想多了,為了奴才生氣?我還沒瘋呢。”邢氏冷笑著諷刺道。

錢姨娘尷尬的笑了笑,有點不大適應邢夫人現在的說話方式。以前她說話雖然難聽,但好在直白,好琢磨。現在她說話,怎麼乍聽還成,越琢磨越叫人火大。

邢夫人那語氣分明是沒把奴才看在眼裡,她當著自己這個奴才的面這麼說,會不會是在暗示自己,她也沒把自己這個奴才看在眼裡?

錢姨娘也琢磨,心裡越不舒服了。因想到有正事,錢姨娘不得不賠笑著繼續。

“您看這丫頭犯了錯,也不頂用,何必放在跟前礙眼,倒不如打發出去。”錢姨娘訕笑道。

邢氏打眼瞅著她,微微一笑,似乎對錢姨娘的建議很受用。“你的意思是?”

“我這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知好不好。”錢姨娘說完,繼續道,“璉二爺的屋裡頭正缺通房呢,早前老爺還嫌他房裡人說,太太正好可以趁此時機把秋桐推過去,既解決了這邊的麻煩,那邊的璉二爺心裡頭也能感激太太。”

“一箭雙鵰,好主意啊。”邢氏笑道。

錢姨娘見自己說動了邢氏,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忍著不表現,樂呵的跟邢氏告辭。

錢姨娘出了門回房,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子,隨即換了身衣裳,走了出去。賈府花園內百年的梧桐樹下,賈璉早已經等的屁股著火了。

“姨娘,她可答應了?”賈璉看見錢姨娘來,伸脖子喊道。

錢姨娘四周看了看,做了個“噓——”的手勢,笑著點頭。

錢姨娘笑道:“這樣你既能得了人,還不開罪鳳姐兒,引她的怒火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