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葉納罕地說:“我覺得老爺子性子有點……”不是有點,是相當地彪悍啊,只是夏葉忌諱著是公公,沒敢將這調侃的話說出來。

賈璉將嘴裡嚼著的牛肉片嚥下,喝了一口茶,說:“老爺子是生不逢時,他原是學武的材料,若不是當年的國公爺爺硬是扭著他不許舞刀弄棍,非要學那些之乎者也的話,老爺子沒準還是個將才呢。”

隨著賈璉的解說,夏葉才知道,賈家最高是憑著軍功發跡了,當年的寧榮二公追隨著開國□□東征西戰,多少次死裡逃生,立下汗馬功勞才被封了國公,封妻廕子,才掙下賈府這份榮耀的家業。所以,賈府的子弟都多少有些武人的性格,在讀書上比那些有根基的書香門第要差些資質,這一百多年來,就只有賈敬是認真中了個進士的,還有那早死的賈珠中了個舉人,其他人在科舉上都是平平。故而當時的榮國公賈代善見寧國公之子賈敬中了進士,跨白馬戴紅花御街誇官的時候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特別希望自己的子孫裡也能出一個進士,或者舉人也好。奈何賈赦秉性屬於是豪邁不羈的那一類人,讀書上實在不行,捧著書就能睡著,別說進士舉人了,就連考個秀才都是磕磕絆絆的,而賈政呢,雖然在讀書上也沒啥天賦,但是,會裝。裝出一副奮發圖強的樣子,天天在賈代善的必經之路上背四書五經,叫賈代善大為讚許,以為老二是個人物,不似老大憊懶無能,漸漸地心就偏了。偏偏賈赦運氣不好,娶的老婆,也就是賈璉的生母陳氏,雖然也是高門大戶家的嫡女,卻身體不好,生了賈璉之後一直失於調養,終於在賈璉五六歲時撒手去了,後來娶的續絃刑氏實在不如陳氏,賈赦灰了心腸,越發諸事不理,唯有杜康(酒名)了。

夏葉心下了然,一邊是灰心懶意,越來越走下坡路,另一邊呢,則是喜事連連,先是生了銜玉而誕的賈寶玉,被人誇耀成鳳凰蛋兒似地,斷言必有大福,隨即元春又入了宮,賈珠還中了舉人,雖然賈珠後來死了,二房卻著實風光了起來,終於全面地壓倒了大房。至於娶王熙鳳入門,也是王夫人的好計謀,除了自己的內侄女兒好使喚之外,還有分解離析大房的作用。因為王熙鳳心是向著二房的姑媽的,必然不討賈赦邢夫人的喜歡,叫賈赦又暗地裡怨上兒子無能管不了自己的媳婦,加上王熙鳳心性剛強,必然不滿足手裡的權勢,躍躍欲試地從丈夫手裡搶班□□,故而和賈璉離心離德也是遲早的事。最後,大房四個人,就變成四條心了。這大房還能好的了嗎?

夏葉嘆了口氣,心想,以後要想法把大房幾個人團結起來,勁兒往一處使就好了,便說:“二爺,我覺著我以往竟是錯看了老爺了,竟然不知道他是這般疼愛於你。明兒開始,我們倒是要常常去老爺那邊,伺候得他老人家高興舒心才行。”

賈璉停下手裡的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夏葉,說:“今兒的事,老爺子是出了大力,你心裡感念也是該的。還有我呢?你怎麼謝我?”

夏葉心裡罵這臭流氓又開始調戲人了,卻端著大女人滿不在乎的架勢,揚眉睨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說:“都是兩口子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要我謝你什麼?”

“你還知道我們是兩口子啊?只管躲著我做什麼?”賈璉臉上的笑意越加擴大,唇角曖昧地勾起,桃花眼飄啊飄地看得夏葉心跳得有點加快了,忙幫忙往他碗裡夾一筷子菜,嘴裡說著:“再吃一點就差不多了,折騰了一晚上,早些安歇了吧。”夏葉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想要撤退。

賈璉手臂一伸,又那麼一拉,夏葉就身子一歪,倒在他身上了。

再下一刻,夏葉不得不感嘆男人的體力就是不同於女人,就賈璉這還在養傷期間的半把子力氣也是完勝於她,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賈璉一個巧勁兒翻了身,隨即被他壓在了炕上。

夏葉終於無法淡定了,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