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子女也都過世多年,這個外孫長什麼摸樣他們這些老鄰居沒人還記得清了。保長可以證明的是老太太的確姓範,祖籍山東,幼時家貧子女多,不給女孩子正經起名,就一直叫小妮子。長大後嫁夫陶某,循例冠以夫姓,遂稱陶範氏。後來有了保甲制度,首任保長登記姓名時覺得陶範氏的諧音實在不雅,這才臨時幫她取了範妮這個名字。

線索至此徹底斷了,長谷川綾子讓人把屍體火化了,隨便抓了兩把骨灰放罈子裡讓老人抱走了。可她心裡到底不舒服,還是給了手下幾個耳光權作發洩。

自從離開奉天以後,長谷川綾子就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順心。先是有模糊的線索說滝本忠夫的弟弟滝本秀樹通共,結果滝本秀樹非但沒有找到,滝本忠夫全家還突然人家蒸發了。前一天她還去了滝本的料理店吃了刺身,結果第二天竟然就人去屋空了!再之後的偽鈔行動也一直不順利,上海的偽幣印製點被炸過一次,南京這裡將假幣向國統區流通的計劃也屢屢受阻,這讓她很是懊惱。

“少佐,我們的人帶到昆明的拿筆錢還沒有使用就被人發現了,人已經被處決了。”剛接完電話的副官躬身在長谷川綾子耳邊低聲報告。

又被發現了……真的是這批偽幣造假的技術太差了嗎?開啟辦公桌的抽屜,長谷川綾子拿出真假兩張偽幣,放在手上擺弄著對比,怎麼看都覺得似乎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如果不是偽幣質量上存在問題,那麼問題會出在哪裡呢?

正蹙眉思索的時候,手下的特務又給他帶來了一個更糟的訊息:亨通銀樓出事了!

出事的是銀樓的倉庫,裡面存放的最近收繳上來的上千公斤黃金不翼而飛了!那是綾子正準備湊個整數後運往上海的,沒想到就這打算運走的前一兩天出了事。一起被盜的,還有幾十萬的偽造法幣。

長谷川綾子坐不住了,勃然大怒的站起來對手下一揮手:“去亨通銀樓。”

亨通銀樓的經理室中,蕭冥羽正讓人泡茶招待商會的那位苟會長。

“好茶!真是好茶!”苟會長喝了一口:“洞庭湖的君山銀葉對不對?須得清明前後十天內採摘,還有九不採的繁瑣規矩,經八道工序方可焙乾製成,果然是精品。”

見他把這茶讚的天長有地上無的,蕭冥羽只是淡淡一笑:“其實我不懂茶的,只是圖個解渴罷了。不像苟會長是茶中的行家,聽說早年還專門送令千金去日本學習過茶道?”

“蕭老闆謙虛了,哈哈哈哈!小女學習茶道的事倒是有的。”苟會長不軟不硬的碰了釘子,只好一個人用笑聲掩飾尷尬。不過蕭冥羽並不肯給個面子陪笑,甚至還裝聽不見似的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讓苟會長一個人訕笑的越發尷尬。

中國清朝官場有個“端茶送客”的規矩,蕭冥羽其實是真的不懂這些,但五十多歲的苟會長是留過辮子做過大清國子民的,所以他一下子猜不透這是蕭冥羽不懂,還是打算送客的意思。

其實以他的身份大可不必在蕭冥羽這裡委屈求全的,不過苟會長顧及到如今這亂世,說不好今天做主的人還能不能當得了明天的家,不願輕易得罪人。大清朝那當初在他眼裡也是鐵打的江山,誰知道八國聯軍一進北京,老佛爺竟然都被趕到西安去了。又是割地又是賠款的平息了沒幾年,一場辛亥革命下來,中國皇帝老子坐了兩千多年的龍椅都被徹底推翻了。沒了皇帝后,苟會長好不容易侍應了“民主共和”的民國社會,結果一會兒剿共,一會兒又融共,還沒折騰完呢小日本又打進來了。遠的不說,就這眼巴前的南京,他簡直都不知道要聽誰的才對了。“八一三”後國民政府遷都重慶,沒多久來了個維新政府,屁股還沒坐熱呢,如今這又跟什麼華北自治政府等亂七八糟的政府合併成了南京特別政府。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