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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衙了,圍到這邊的臣子越來越多,顧明恪的話無疑在提醒李朝歌。李朝歌勉強忍住氣,她定定看向來俊臣,朱唇輕啟:「我也在民間長大。我從未覺得出身民間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你何必對號入座?」
來俊臣被噎了一下,他仇視出身尊貴、呼奴使婢的官宦貴族,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拼命洗去自己的草根氣息,想成為那些人。所有人都知道李朝歌小時候走丟過,那些年在山裡像個村女一樣長大,朝廷中人都極力避擴音及此事,李朝歌卻在眾人面前,坦然而自信地說出自己的童年經歷。
她不在乎,她能站在這裡是因為她是李朝歌,而不是因為她是公主。村女也好,皇女也罷,都是李朝歌的一個身份罷了。
來俊臣恨這種自信,都是從底層出來的,李朝歌憑什麼活的光明磊落?來俊臣陰惻地勾了下唇角,說:「公主心胸廣闊,微臣佩服。不過,微臣還要審訊犯人,沒工夫聽公主講大道理。盛元公主風塵僕僕,應當要回公主府吧,請走吧,勿要耽誤了公主和顧寺卿團聚。」
來俊臣說著讓人繼續動手,李朝歌忍無可忍,她抽出馬鞭,二話不說朝握著刑具的人抽去。長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鞭花聲,鞭尾擦著那兩個狗腿的臉皮掠過,他們捂著臉,狼哭鬼嚎地摔倒在地。
來俊臣冷了臉,厲聲喝道:「我是侍御史,奉女皇之令督查百官,整頓民風。盛元公主當街對我的人動手,是想對女皇不敬嗎?」
李朝歌冷笑一聲,她慢吞吞將長鞭捲回手心,眉梢輕輕一挑:「我哪裡動手了?」
來俊臣這時候回頭去看,發現狗腿嚇得兩股戰戰,屁滾尿流,但臉上並無鞭痕。來俊臣看著自己這邊的人醜態並出,越發覺得丟了面子。他陰冷地盯著李朝歌,道:「盛元公主好鞭法。但我這裡不是供盛元公主耍威風的地方,你們耽誤我審問犯人了,若幾位沒事,請。」
李朝歌瞧著他那個囂張跋扈、不知悔改的樣,當即想衝上去揍他一頓。顧明恪握住李朝歌的胳膊,說:「你是公門之人,不能發洩私怨。冷靜。」
顧明恪把李朝歌拉到後面,抬頭對來俊臣說:「於公,這個案子歸鎮妖司,於私,你沒有證據就上刑,無異於屈打成招。女皇設立銅匭,就是為了兼聽並蓄,改善民生。女皇平生最恨別人糊弄她,來侍御史,你勿要以身試法。」
來俊臣聽到不屑地笑,去年查謀反案的時候,女皇難道不知道那些供詞是怎麼問出來的嗎?女皇知道,但是女皇沒管,而是依然給予他無上權力。這說明女皇信任他,那些臣子各個心懷鬼胎,謀取私利,唯有他,是真正站在女皇這一邊的。
來俊臣自詡是女皇心腹,壓根不在乎顧明恪的威脅:「若我偏要搶,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盛元公主查了兩三天都沒有查出來,若是我來,保準今夜就出結果。朝廷以能取士,盛元公主和顧寺卿還是去忙其他事情吧,這種事,交給我更好。」
李朝歌冰冷地看著他:「若是你抓錯了人呢?刑具一上,他的手就廢了,他可是個讀書人!」
來俊臣冷嗤一聲,瞥向痛得直不起腰的石揚,毫不在意道:「誰知道他清白不清白。如果真是他,科舉怎麼能選這樣的人,早些廢了也好;如果不是他,那他就幫朝廷排除了一個嫌疑人。作為百姓,配合官府查案本就是他們的義務。」
來俊臣的話一出,周圍頓時驚嘩。他這樣的邏輯冰冷殘酷,駭人至極。白千鶴氣得拳頭緊攥,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對啊,作為百姓,誰敢說配合官府是錯的?
李朝歌深呼一口氣,問顧明恪:「公職之人不能發洩私怨,如果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