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走過,三月裂開厚厚的冰層,露出一冬的春水。

操場露出草芽,黃牙慢慢抽綠,一小片一小片不規則的長著。

學習氛圍愈發緊張,試卷越來越多,摞起厚厚一層鋪在書桌上。

老師講題講的簡略,知識點一代為過,似乎是學生已經掌握了所有知識點,不再需要老師詳細講解。

晚自習少了聊天的笑聲,只有圓珠筆在試卷上摩擦的聲音。教室裡飄著油墨氣味,臭臭的。

胡瑞成績像是過山車一樣,高低起伏,不知道下一次是驚喜還是驚嚇。

張記接到唐駿打的電話,期貨突破百元大關,詢問是否賣掉,張記沒有猶豫的拒絕,讓他安心等通知。

3月12號,張記聽著手機鬧鈴,看到備忘錄上寫著“聯絡唐駿”,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重要的事情需要決斷。

走出教室,來到操場,撥通唐駿電話。

唐駿激動的接通,知道張記即將做出決斷。

“張先生,是不是決定賣出?”

張記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說道。“我看了波動的價位,在108.5到109元之間賣掉。”

唐駿說道。“好的,賣掉以後,我會通知您。”

“您”字暴露了唐駿的心態,讓張記想起無意中看到簡短歷史片段。

蘇秦回家問嫂子,“何前倨而後卑也”。

嫂子回答說道,“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

歷經千年,道理一直沒有變化,“位尊”者貴,“多金”者榮。

張記沒有時間感慨,復讀班四個班級,安靜的坐落在學校一角,看著像是平常班級,只有班級裡的人才知道壓力有多大。

崩潰只在一瞬間,或許只是下一瞬。夜間的操場多了哭泣聲,黑夜包容所有人,也包容了眼淚。

張記不知他是否也會崩潰,是否也會在深夜痛哭。物理的折磨讓張記知道,痛苦只是下一道解不出來的物理試題。

放學鈴聲響起,學生們鬆一口氣,陸陸續續走出教室。講題做題,頭暈腦脹,沒有多餘精力學習。

胡瑞拍一下張記肩膀,快速離開教室。

張記看著胡瑞的背影,沒有多說。人的不同之處在於同情,而不共情。

家庭變化摧殘胡瑞內心,即使能想通,也難以在一時之間調整心態,備戰高考。

王婷婷拉了拉張記衣袖,示意兩人一起走。

張記點點頭,提著書包去停車場。

明月掛天,月光皎潔,照的地面染上一層銀色。

張記坐在腳踏車後座上,看著學生騎著腳踏車離開。停車場的腳踏車越來越少,王婷婷姍姍而來。

王婷婷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開啟腳踏車車鎖,說道。“走吧。”

張記問道。“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也遇到事了?”

王婷婷說道。“我爸和我爺爺對我報考的學校有爭執,我爺爺想讓我讀中醫,我爸讓我讀西醫。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選。”

張記說道。“高考沒開始呢,這麼早打算?”

王婷婷說道。“復讀一年,不可能再復讀一年。不論如何,必須今年報考大學。”

張記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想讀中醫的,既然你喜歡,那就讀中醫。”

王婷婷嘆氣道。“你說的簡單,上大學要和爸爸媽媽一起住,我不想一直看著他們的臭臉。”

張記說道。“中醫是最好的老師。而且,中醫啊,比西醫賺錢。一個老中醫一天怎麼也有幾百的收入,西醫一天才多少錢。”

王婷婷生氣說道。“你就知道錢,是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錢衡量。不想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