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深吸一口氣,尉遲聞儒轉身,抓起筆來,飛快地寫下書坊轉讓字據,簽上姓名。

尉遲念儒剛要抓起字據,卻被攔住。

“你、你不能反悔的!不然、不然……”想放幾句狠話,但在那雙冰冷鳳眼的凝視下,擠不出一字。

“拿阿棋的賣身契來。”他咬牙輕道。早知有這麼一天,當初他就該將阿棋的賣身契一把撕掉,而不是留著威脅阿棋學棋了!

“啊,好、好,給、給你。”尉遲念儒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塞給親弟,一把抓起書坊的轉讓字據,躲得遠遠的。

開啟摺疊的賣身契確認無誤之後,手一握一搓,便將紙一下子揉成碎屑,輕輕一揚,那張限制自由的薄紙,就此了無蹤影。

“從此之後,我尉遲聞儒,再也沒有什麼兄弟了!”冷而緩慢地講完,他再也不想看那些陌生的人一眼,便開啟緊閉的房門,一步跨了出去,“而這尉遲府,我再也不會跨進一步。”

斷了吧!

至少,他還擁有他的阿棋。

拾眸望向窗邊,卻沒了那抹熟悉身影。

他一驚,立刻搜尋,在眼角逮住一抹愈行愈遠的身形後,不由勾起唇,縱身追了過去。

從此,尉遲府中,再也沒有了三公子……

難得的嚴冬暖陽,難得的風和日麗。街上擁擠的人潮,兩側堆滿各色年貨的小攤,不斷飄進鼻孔的食物香氣,不絕於耳的笑聲呼喚……

她卻沒了好心情,只冷著臉,目不斜視、一聲不吭地大步向前。

“阿棋!”

她理也不理,只伸手一揮,格開拉她的大掌,繼續走她的路。

“阿棋。”

再用力一揮手,將扯她手臂的大掌又一下子揮開,頭也不肯回。

“阿棋——”

她索性用手搗住雙耳,看也不看賴在她身邊的笑臉,板著圓臉,逕自前行。

“阿棋!”

挫敗地嘆一口氣,尉遲聞儒顧不得旁人側目,雙臂一擁,將那小小的身子緊緊攬進懷中,運起輕功,尋了一個方向便快速地飛身而去。

耳旁呼嘯而過的風聲,眼前不斷倒退而去的景色,身上緊擁的力道,鼻息問熟悉的氣息……她依舊無語,依然冷著圓臉,圓圓的杏眸微微斂起,遮掩住所有的心思。

他也不再說些什麼,只擁緊了懷問的圓潤身軀,雙眼專心於眼前的路徑,飛速地縱身前行。

他的阿棋今日真的生氣了。

他知道。

他的阿棋是因為他的緣故生氣了。

他明白。

唉,早知如此,他便不該硬扯著阿棋陪他回主府一遭。

他更不該放任阿棋玩遊戲,且在玩出了感情之時,什麼也不說地便搶定了她花費了無數心血、用心經營的玩具。

最不應該的是,他將她心愛的玩具,丟給了她非常討厭的人。

這次,他的阿棋真的生氣了。

而這小女子發出的怒火,他不是很容易便能隨手撲滅的。

唉。真傷腦筋!

飛掠的身影,宛如流星,縱過人群,穿過街道,消失在無人的風景之一。

第七章

遠山連綿,覆滿了未消的積雪;近處松柏重重,阻隔了喧囂的塵世。身畔則是一彎不大的山泉,雖是嚴冬時節,卻依然流聲輕盈,淙淙之聲不絕於耳。

記得那年春遊,他一時興起,便背著她賓士於叢林山谷之間,玩起探險的遊戲。無意之間,便發現了這麼一處無人踏過的小小地方……

“尉遲,這裡算不算是咱們的地盤啊?”玩得興起,阿棋笑意盈盈地問。

“咱們發現的,自然算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