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

“可有把握不傷一人?”莫聲谷又問。

“只要他們不要太過固執、負隅頑抗,生擒活捉還是可能的。”宋青書輕描淡寫地回道。

莫聲谷又嘆息一聲,搶過酒罈灌下一大口,連衣領被溢位的酒液浸溼了也顧不上,只問道:“這世上,可還有什麼是你沒有把握的?”莫聲谷信宋青書的這份自信,武當民壯一年前打的第一仗便是與鄂湘兩地的元兵交戰。宋青書只用區區三千人便擊潰了元兵二萬人馬,此戰過後不但鄂湘兩地官員心驚肉跳再不敢為難勒索武當,便是師父和大師哥都一致認為時機未到,不能再讓青書執掌武當民壯,以免惹下禍端難以收拾。

“很多,七叔。有很多!”宋青書輕嘆著幽幽道,“我知道這一仗該怎麼打,可我卻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莫聲谷忽而戲謔地笑了一下,低聲道:“周姑娘?今日可曾見著周姑娘?”

宋青書大笑出聲,接過莫聲谷遞來的酒罈跟著飲下一大口。“不是!七叔,你知道不是!”

“那是什麼?”莫聲谷低聲道,他不信宋青書對圍攻光明頂之事毫無芥蒂,只是他比任何人都隱藏地更深。“青書,你很久都沒有笑過了!”

宋青書並不意外莫聲谷能感知他心中的壓抑,這一世他與莫聲谷已太親密了。一開始是為了愧負,之後,如七叔這般簡單反而能讓他輕鬆很多。有些話他不能對宋遠橋說,卻能對莫聲谷說;有些違心之事他做地很艱難,可見到七叔活蹦亂跳地在他面前,又隱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緩緩道:“世事無常,人心難測!”他舉起手中的酒罈遞給莫聲谷。“可是那又如何?今日我能與七叔在這裡喝酒,便好好地把這壇酒喝完,不好嗎?”

莫聲谷還沒來得及接過酒罈,那罈好酒已被馮默之劈手搶了過去。他仰頭灌下一大口,嗔道:“宋師兄果然吝嗇!自己躲起來喝酒,也不招呼我們?”話音未落,那酒罈已然被他拋給剛洗了澡換了衣服方振武。

“汾酒,好!”方振武不善飲酒,只略飲一口便將酒罈再拋給常飛雲。

常飛雲未飲先醉,搖著酒罈輕聲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戰陣之上,正該有酒!”他仰頭豪飲一番,分明五官都被嗆地變形卻仍是大喝一聲:“好酒!”

常飛雲還想再喝,吳燕山已然竄至他身側,使一招“旋轉乾坤”,將那酒罈從常飛雲手中粘了過來,邊喝邊道:“我該聽宋師兄的,不該衝動!是我害死了天成!”

唐劍麟不耐煩他絮叨,既然來圍剿魔教,則必有死傷。今日是天成,明日便有可能是這裡的任何一個!唐劍麟實想不通吳燕山為何愧疚?既是武人,便該早知義所應為,萬死不辭!當下使一招“海底撈月”足尖一勾,挑飛了吳燕山手上的酒罈。

那酒罈在半空中旋了數圈,不等唐劍麟出手接住,霍然已然飛身搶上,使一招“自在飛花”隔開唐劍麟的右臂,將酒罈攬在胸前,仰面灑下。

唐劍麟面色一變,惱火地抽出腰間長劍,只用劍鞘往霍然的胸前一刺一挑,霍然再抓不牢酒罈。只見那酒罈在半空中翻滾了兩圈灑出不少酒液,穩穩地落到唐劍麟的劍鞘上。唐劍麟得意洋洋地睨了霍然一眼,將劍鞘橫向自己的胸前,大口飲下不斷灑出的烈酒,朗聲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他又將酒罈拋向人群。

幾個武當弟子為了一個酒罈打成一團,只見酒罈在人群之中不斷起落,最終是溫知行技壓群雄使一招“手託明月”飛身踹倒三人又劈翻兩人,將酒罈託在掌心。“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他喝過酒,又將酒罈丟擲。

常飛雲輕功最佳,又是他搶先奪了過來,邊飲邊誦:“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