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從貝齒間平穩擠出。布卿松以為她沒聽清,老老實實將原話重複一遍。“慕容公子跟、跟我說,帶、帶你去廟會、你、你會很高興。”

“呵,慕容鶴還真是閒得慌呀,別人家的事也要管。”林之夏嗤之以鼻。

“之、之夏,慕容公子不是管閒事。”正義感無處可發,恰好能為無辜者辯駁。

“天天跟在別人妻子身後問東問西,那不叫管閒事叫什麼?!”來這慕容府幾天,沒有一天不見他那陰魂不散的身影。這個傻大個兒,別人在覬覦他妻子,他難道還看不出來?!

一句話暴吼完,林之夏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坐在凳上大口喘氣。布卿松見狀,急忙上前輕撫她的背脊。“之、之夏,你、你別激動。你若不想去,咱、咱們不去便是。”嗚,不是說帶她去廟會就會開心嗎?怎麼還氣成這樣?

……

晚膳時分,林之夏一如以往選在好時機為慕容老爺診脈、換藥——慕容兄妹離開後。纖手剛抬起,還未來得及敲下,緊閉的門扉驀然開啟,林之夏抬眸,剛好與那雙柔情雙眸四目交接。“林大夫,辛苦你了。”慕容鶴謙然笑道。

呿,真是不巧!林之夏白了他一眼,漠然與溫和的俊臉擦肩而過。

“慕容公子。”緊跟其後的傻大個兒趕緊彌補妻子不合禮的行為。慕容鶴微笑頷首,“真是勞煩布公子了。”

“不不會。嘿…”

“相公,快把藥端過來。”嬌喝聲驀然打斷兩人的談笑,布卿松愣愣,趕緊走向內室。“來、來了。”

“醫了這麼久,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轉,到底是個鄉野村醫!”立在一旁的慕容瑞雪倏地插來一句話,清清楚楚傳進合眸診脈的人的耳朵裡。柳眉微微蹙起。

別急躁,千萬別急躁!診脈者心平且靜。林之夏在心中不停告誡自己。但天不遂願,她能靜,別人可不願閉嘴。

“該不會,只是來府裡蹭吃蹭喝的吧?!”

冷靜!冷靜!

“肯定是,不然怎麼私闖別人院宅。”冷嘲熱諷依舊不停。

一定要冷靜!林之夏在內心萬分掙扎——要不要順手將這嬌嬌女毒死。可這次不等她平靜自己,身旁的人已為她打抱不平。

“你到底說夠沒?!”

“你不能這樣說她!”

兩道聲音同時吼向驕橫的俏臉——一道來自慕容鶴,一道則來自布卿松。

“我說的是事實!她根本就是庸醫!”嬌嬌女無半點悔過之態。

“瑞雪,不得無禮!”慕容鶴低吼。“什麼我無禮?他們當初私闖慕容家宅院就有理嗎?!要不是我發現得早,說不定都被他倆……”

“胡說!之夏才不是庸醫!她比誰都厲害!”布卿松猙獰著憨臉,完全斂去往常的和氣,大掌緊握在身側。“雖然她平時愛耍小性子,可她一旦決定做事,比誰都要認真、要努力!她……”怒吼驀然中斷,併為語盡詞窮,而是緊握拳頭上覆來的溫度。林之夏仰著柔笑,靜靜凝視那怒氣漸減的黑眸。“相公,謝謝你!”柔柔的嗓音道著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話語。

林之夏側過身,目光投向依舊傻愣在原地的慕容兄妹。“我一定會醫好慕容老爺,那只是時間問題。”

“呿,醫不了就別逞能,關時間什麼事…”慕容瑞雪小聲嘀咕,滿眼不屑。

“慕容姑娘,是不是庸醫日後便可知曉。不過此時夜已深,還是讓慕容老爺好好休息吧。”說罷,林之夏片刻不留,牽上相公的手大步離去。

一路上,林之夏只是埋頭地在前面走著,既無表情也無話語。而身後的大個兒以為她還在氣頭上,竟不敢插一句話,只能默默跟在其後穿過一道道拱門、長廊,最後踏進倆人住的廂房。

“呀!我想起來了